彭二高声道:“店主人,过来说话。”
胡老板走近,彭二声音仍旧,道:“那女子模样面生,是哪里来的?俺们须知道她底细。”
胡老板道:“是路过此地的客人。”
又附耳道:“是个瞎子,须不入大郎们眼。”
彭大顿时横眉瞪眼,叫道:“什么入不入眼,也是你说的?俺们只不过心系镇子安危,想要打听一下罢了,到你这里好似成俺们耍流氓了。”
胡老板改口道:“是,是。她是滁州人,流浪至此,身无钱财,也无同伴。其余的我不知。”
彭大向沈飞霜一扬手道:“喂,你!过来说话!”
但飞霜只是默默吃面,并无反应。
彭大又叫了一声,还是仍旧。
彭大道:“莫非你不止是瞎子,还是聋子?”
彭二在旁提引道:“女子独行时都是这样的,不敢答话,只因胆怯怕事,生怕被抢。”
彭大道:“且试她一试。”
抽出腰间一枚铜钱镖,飞掷过去。
“叮——”那镖击在沈飞霜桌面一空碗上,当即碗碎镖落。
飞霜微怔,心知能打中空碗,便也能打中自己。但权衡再三,还是不做理会。
彭大深为诧异,心道世间竟有这样镇定的女子?便又抽出一镖,此次朝她髻掷去。
“当——”那镖再次命中,只不过被盲杖挡下。飞霜略一扬手,那镖扎入墙中。
彭大喝道:“你看得见!为何装瞎?”
飞霜答道:“我确是盲人,只是耳朵好些。”
彭大观她盲杖似乎内含玄机,急忙叫彭二、彭三来商议。
彭二道:“时值乱世,旁门频出。剑藏于手杖、藏于琵琶、藏于木盒的也不少见,只是那些并非真正盲人,而是指望偷袭得手的下三流之辈。眼前这位女子,从动作举止,到表情神色,却都跟寻常盲人没有两样。不像是装的。”
彭大道:“放你的屁。那她是怎么挡下我那镖?”
彭三道:“或许是撞了运?大哥宜再试一试。”
彭大道:“还要怎么试?”
彭三附耳言说。
飞霜将面吃剩一半。
彭大叫了一声,站在那边桌子上,“喂,瞎娘们儿,看这里!”
将裤子褪去,露出一条粗黑肉棒,抖擞两下,尿出一道浑黄尿液。
尿液直淋到飞霜桌边。
飞霜放下筷子,冷冷道:“我说过,我看不见。”
彭大笑道:“那你真是没眼福,错过一条万中无一的大宝贝。”
飞霜面显愠色,却待作,胡老板赶紧拦在彭大面前,道:“大郎快下来,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况且一个废人,非弄她做什么?”
彭大骂道:“干你鸟事?老子就是尿她嘴里又怎么?”
一把推开胡老板,跳下桌子,把杯碗砸个稀巴烂。
彭二、彭三也共同起哄,眼看就要拆店。
飞霜道:“不知三位英雄,为何气度胸襟如此狭隘?既是常在乡里周游的,貌美女子想必见过不少,今日却为我这个瞎子大费周章。”
彭大道:“呸!少往你那脸上贴金,俺们只是心系镇子安危,探探你的底细!”
飞霜道:“那我若说了自己的底细,你们便不骚扰了罢?”
彭大道:“你且说来听听!”
飞霜点头,推开碗筷,将手放在桌面,缓缓道:“我本是滁州一落魄家族的小姐,自小双目失明,家里突变故后,被迫流浪江湖,跟人习得几式按摩技法,以按摩为生。后来,遭逢歹人欺辱,我悔恨交加,欲自绝性命时被我师父武当山白云先生所救,师父授我武艺,传我功法,让我重新作为人而活着。师傅离去后,我独自继续流浪,仍靠按摩糊口,只是心中已有几分底气。”
飞霜言罢,彭大怔了怔,歪头上上下下复打量了几眼,道:“莫非你就是陈柏生说的那段书中的女侠?”
盲女道:“说书人的话,不可尽信,大多是虚构的。我既无传奇,也无神秘。”
不料彭大捧腹大笑,将手摆了摆,道:“你当俺在夸你?哈哈哈哈哈!就陈老儿说的书,俺是一个字儿也不信!你这没爹没娘的丧家之犬,也配把自己往‘女侠’上靠!”
飞霜叹口气道:“我从未自诩女侠,只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流浪之人。你们就当积了阴德,今日让我安心吃碗面罢。”
彭大一脚踢翻面前长凳,径直走到飞霜桌边,叫道:“既然你自言按摩女,那你与俺们兄弟按一按!”
飞霜偏过头去,沉默不语。
彭大一脚踩住她衣摆,骂道:“给脸不要脸,老子再跟你说话!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