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时候,林栖刚好唱完最后一首歌,她怎么唱得那么悲伤?
陆野睁开眼睛,确定是她后,将小费递给经理,起身离开酒吧。
街道被暮色浸染,日落后的蓝调将世界蒙上一层微醺的滤镜,天空像打翻了的蓝莓酱,浓稠地化不开。
背后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只手轻轻拉住他后腰的衣服,紧张又小心。
陆野回头看去,先是看到林栖举过头顶的一沓钱,接着才看到她气喘吁吁的脸。
估计是害怕声张,不敢在大街上喊出他的名字。
陆野索性转身折进
一条窄巷,顺手将面前的人往里一带,避开大街熙攘。
巷外人群匆匆,逼仄的巷口拉开那一线静谧的景致,隔绝了市井。
老式砖墙灰扑扑的,墙角下开了一丛顽强的小黄花。
真的是他,林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激动。
好像只要是跟陆野有关的事情,她的第六感都会发达得不可思议。
很快记起正事。
“还给你,这个。”她微微弯腰,捂着跑得有些疼地肚子,再次伸出那沓钱。
陆野意识到她只是来还钱的,又想起她那不再经营的小号,眼底的惊喜瞬间收敛,转而冷淡下去,像和风细雨的初春,忽然下起一场冰雨,气温骤降。
他插兜往墙上一倚,“小费都不要吗?”
“太多了,而且还是美金。”林栖满脸写着天降不义之财的慌张失措。
陆野懒懒地说:“刚从纽约演出回来,兜里还剩点现金。”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听到林栖唱出最后一句因情绪而略微颤抖的歌词时,他的心里被浸湿一大片,一种无法形容的,软软的感觉。
然而话说出口,却像个连自己都厌恶的暴发户。
“一点儿?”林栖僵住,不可置信地哈出一口气。
陆野有意不理她,将失去粉丝的诚惶诚恐,隐藏在吊儿郎当的态度里。
这钱举了太久,像个烫手山芋。
林栖倏地用两手抓住陆野的手臂,将之从兜里抽出来,然后飞快地将钱塞进去。
钱塞了鼓鼓一兜,还散落了不少在地上,林栖不管,转身跑向巷外。
窄巷外边人声鼎沸,刚跑到巷口,恰逢一个旅游团经过,堵住了出口。
她害怕被人发现,急忙刹住,调头,背对马路往回撤。
刚一回头,就闷头撞上陆野的胸膛。
这下回路也堵住了,身后是吵吵闹闹看不见队尾的旅游团,她不敢转过去。
于是低头,目光无处安放,撞在对方胸膛上的左边脸颊残留着温热的体温,非但没有冷却的意思,还俞见灼热。
男人的目光自上而下打下来,散淡之中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