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鸡飞狗跳,乱成一锅滚沸的粥。
金多多被刑烈和两位执法长老死死按着,像条离水的鱼般徒劳挣扎,涕泪横流,额头那个渗血的坑洞显得愈狰狞,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渊烬,嘴里出野兽般的嘶嚎:“渊烬!你个牲口!还我木头!吐出来!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噗……咳咳……金胖子你冷静点!吐……吐不出来了!都成渣了!呕……”渊烬被金多多那“生啖其肉”的眼神看得头皮麻,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干呕着辩解,指缝间逸散的混沌灰烟似乎都被这激烈的情绪搅动得浓郁了一丝。
丹阳子瘫坐在一旁,枯槁的手指颤抖着,一片一片小心翼翼地捡拾着地上那些焦黑卷曲的兽皮碎片,如同在拼凑自己碎裂的心脏。他浑浊的老泪滴落在碎片上,出嘶哑的呜咽:“老夫的账啊……两百七十三万五千八百……零六块上品灵石啊……还有利息……复利……滞纳金……全没了……全成渣了……呜呜呜……渊烬小贼……老夫……老夫跟你没完……”
他一边哭,一边试图将那些碎片拼凑起来,却现碎片边缘被某种力量腐蚀得极其厉害,字迹更是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认具体数额。这让他更加悲从中来,哭嚎得更大声了。
刑烈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铁面阎罗的威严在这片哭嚎、怒骂、干呕和混沌气息交织的混乱现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强压着心头的烦躁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荒谬感,厉声喝道:“都闭嘴!”
元婴后期的威压轰然爆,如同无形的重锤砸下!
金多多的嚎叫戛然而止,被那恐怖的威压压得脸色惨白,差点再次昏厥过去。丹阳子的哭声也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抽噎。渊烬更是闷哼一声,感觉胸口像被巨石砸中,指缝间的灰烟都猛地一滞。
洞府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丹阳子低低的抽泣。
刑烈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再次锁定蜷缩在地、脸色依旧苍白的渊烬,以及他指缝间那丝丝缕缕、带着古老滋养气息的灰色气流。贪婪的念头在他心底如同毒藤般滋生,但执法堂座的职责和理智强行将其压下。当务之急,是弄清这诡异力量的本质和来源!
“渊烬!”刑烈的声音沉凝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收敛心神!放松!本座要探查你体内异状!若敢反抗,休怪本座无情!”
说罢,他不再给渊烬任何辩解的机会,枯瘦却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指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深邃幽暗、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灵光——搜魂术自然不敢用,但以他元婴后期的修为,强行以神识探查一个筑基修士体内情况,易如反掌!他倒要看看,这混沌反哺的源头,到底是什么怪物!
指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快如闪电,直刺渊烬眉心!
“座大人!不要!”渊烬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想躲,但刑烈的威压如同枷锁,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仿佛能戳穿他脑袋的手指在眼前急放大!
“啾——!”雪儿出一声尖锐的警告鸣叫,冰晶双翼微振,寒气凝聚!
苏清寒冰蓝色的眼眸骤然一凝,抱着球球的手臂微微收紧,正欲出手阻拦——
然而,就在刑烈那蕴含着磅礴神识探查之力的指尖,距离渊烬眉心皮肤不足一寸的刹那!
嗡——!!!
渊烬眉心皮肤之下,那点如同宇宙原点的混沌灰芒,毫无征兆地爆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不再是明灭不定的闪烁,而是如同沉睡的恒星被瞬间点燃!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至高无上的“存在”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爆!
“呃啊——!!!”
刑烈当其冲!
他那凝聚了强大神识之力的指尖,如同撞上了一堵由绝对虚无和混沌意志铸成的叹息之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刑烈指尖那点深邃的探查灵光,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崩碎、湮灭!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死寂的反噬之力,顺着他的指尖、手臂,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扎入他的识海!
“噗——!”
刑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身形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石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他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着,指尖一片焦黑麻木,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识海中更是如同被投入了万载玄冰,剧痛无比,神识运转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混乱!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和难以置信!仅仅是气息反噬,就让他这位元婴后期大能受了轻伤?!这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力量?!
“嘶——!”旁边的两位执法长老更是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看向渊烬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太古凶物!
苏清寒和雪儿瞳孔同时一缩!苏清寒覆在球球眉心的手指下意识地收拢,冰蓝色的本源气息加流转。雪儿冰晶般的翎羽根根倒竖,冰魄玄光蓄势待!她们都感受到了那股瞬间爆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混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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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意志的爆,如同在渊烬眉心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连锁反应!
嗡——!!!
苏清寒怀中,一直昏迷的球球,眉心那点黯淡下去的灰色印记,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猛地爆出同源的、却更加贪婪、更加渴望的灰芒!
“呜……”昏迷中的球球出一声痛苦而渴望的呻吟,小小的身体在苏清寒怀里剧烈地扭动起来,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煎熬!他眉心那点灰芒疯狂闪烁,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空无”吞噬欲望爆出来,目标直指——渊烬!
不!准确地说,是指向渊烬眉心那点爆的混沌灰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