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走?近后,才发现?洞口有微弱的光洒出?来,意识到里面大概有人,裴络脚步一顿,呼吸也不由?放慢,他腾出?一只手来,欲要拔剑。
里面忽地?冲出?一个猎户打扮的年轻汉子,身形粗壮,手提一头大斧,警惕的朝裴络看来。
剑拔弩张,气氛一时僵硬下来,猎户身后有个清秀的小媳妇探出?脑袋,见?这一对男女都生的一副好?相貌,穿着亦是大富大贵,大着胆子道:“我们夫妻住在山脚下,今日?上山狩猎,运气不好?没猎到什?么好?东西,天黑不好?走?,便在此处歇了下来,敢问郎君和女郎是如何到这深山里的?”
裴络不想多说,言简意赅道:“意外从崖上摔了下来。”
这人脸上,胳膊上确实有被石头撞击过后的青紫伤痕,小媳妇忙将自家汉子推到了一边,让开路道:“郎君若不嫌弃,先带女郎进来歇一晚吧,明日?可随我二人回家中梳洗一番。”
裴络颔首:“多谢。”
山洞简陋,此刻却?不乏温馨,火把燃着,将洞里照的暖和又明亮。
裴络轻轻将沈幼宜放了下来,女郎面色潮红,他变了脸色,去摸她的额头,果然?发了热。
贴在身上的衣裙湿哒哒的,又冷又难受,昏昏沉沉中沈幼宜听见?裴络在叫她,她下意识伸手去抱,委屈的不行:“你别走?,我冷。”
“我不走?,待会儿?便不冷了。”
小媳妇好?奇的看过去,只见?那俊俏郎君紧紧抱着貌美的女郎,双手哈出?热气,笨拙的再去捂热她的双颊。
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指了指火堆道:“你夫人身上的衣裙都湿了,郎君还是带她来这烤烤吧。”
裴络一顿,眼神瞥向那粗壮汉子,他反应过来,立马背过身去。
但有个男人在,裴络如何都不放心解了沈幼宜的衣裳,况且二人大礼未成,他更不会逾矩。裴络将他的外袍脱下,架到火堆上烤,再抱着沈幼宜在边上坐了下来。
他看了眼她失水的唇,将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递到那小媳妇跟前?:“有水吗?这是谢礼。”
小媳妇瞪大了眼,连连摆手:“有……有的,不过一口水,当不得郎君如此重的礼。”
说完她将水囊递了过去,又道:“还剩两个胡饼,郎君不嫌弃的话,也一并要去吧,我们夫妻已经吃过了。”
裴络顿了顿,也好?。
就算他能撑住,怀中的女郎也撑不住。
裴络捏住沈幼宜的下颌,迫她张开嘴,一点一点将水罐了下去。
许是咽的有些急,沈幼宜被呛住了,她咳了几声,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道:“兄长?,我这是怎么了?”
小媳妇被这一声兄长?惊到了,一脸尴尬,原是一对兄妹啊,她方才还夫人夫人个没停!
“你发热了,我寻了处山洞,安置一晚明日?再说。”裴络晃了晃手中的水囊,问道:“还渴吗?要不要吃东西?”
这胡饼冷了下来,有些硬,可总比饿着肚子强。
沈幼宜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点了点头。
除去一顿早膳,二人一整日?都再未进食。沈幼宜咬了一口东西,好?奇的看向山洞里另外两个陌生人,小媳妇很是能说会道,笑了笑主动攀谈起来。
两人说话间,裴络的外袍烤的差不多了,他起身道:“我与那位郎君去外头,你把这身穿到里面,把湿衣裳换下来烤烤。”
不知想到什?么,沈幼宜红了红脸,不敢再看他,扭扭捏捏的垂眸,胡乱嗯了几声。
裴络目光落到她身上,他面上平静,来回审视了她一番才转过身,也不知方才心里在想些什?么。
到了后半夜,山洞里的四人都睡了过去,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浅眠的裴络与警惕的猎户同时睁开了眼,二人对视过后,放轻脚步去山洞口。
裴络面色沉沉,东宫的人应当没这么不顶事,叫那群黑衣人先寻过来。
猎户却?是偷偷瞥了裴络一眼,山里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动静,莫不是两人的仇家来灭口了?
二人心思各异,脚步声伴随着火光越来越近,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呼喊。
“殿下,五娘子,能听见?吗?”
“太子殿下。”
“五娘子。”
“我的殿下呐……”
是高竹的哭声,裴络顿时松了口气,走?到外头去:“别喊了。”
高竹揉揉眼,确认自己没听错没看错,当即喜极而泣,激动大喊一声:“老天保佑啊。”
他这一喊叫附近搜寻的人全听到了动静,山洞里沉睡的沈幼宜跟猎户媳妇也跟了出?来。
裴络朝后看了一眼,仍是把那枚玉佩递给了傻眼的夫妻俩:“若缺银钱,当掉便是。若有麻烦,也可带着此玉佩来东宫。”
而后又对高竹道:“派几个人,将他们送回家中。”
夫妻俩吞了吞口水,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裴络却?没心思再管别的,他蹲到沈幼宜面前?,转头道:“上来。”
试探【已修】你快出去,不然我不起了……
皇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惠德帝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端王和景王分别跪在两侧。
端王心里没鬼,对着景王便幸灾乐祸,看似在为他求情,实则却又浇了?一把火,开口道:“父皇,三弟就是?一时糊涂,才对二弟做出?这种事来,您就宽恕他这一回吧。另二弟是?太子,自有?裴氏祖宗保佑,儿臣相信他能化险为夷,还请父皇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切莫伤心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