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评价,他从小听到大。这些话里夹着细碎的石子,小时候讲周行芸的时候他细皮嫩肉,觉得疼到难以忍受,后来砸到自己的身上,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但他不能见顾覃。
一见到顾覃,他就是一个只会把事情搞砸的小孩。两年之前是,顾卫东的生日宴上是,到了这会依旧是。
变回小孩,就又有些疼了。
在便利店前站定,顾覃迟迟不肯说话。顾潮西抬眼,看到路边停住那辆桐城市牌照的吉普,双手在身侧握了握。
他不再看顾覃,也不催,转身进入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打了支冰激凌出来。
他只买了一支,没有顾覃的。
顾覃目送他进去,又迎接他出来,依旧双唇紧闭。
顾潮西终于有点不耐,伸出舌尖舔了一小口冰激凌,张嘴的一瞬有什么东西在闪。他抬腕看看表,催促道:“说吧,我晚上还有工作,给你十分钟时间。”
“什么工作?”顾覃终于肯开口,气势强硬,问他,“过夜的工作么?”
顾潮西下意识觉得顾覃在安全通道口一定听到了他和Dita的对话。刚刚还担心自己被误会的心思倏地散了,顾覃这样问,他偏偏就不想解释,于是顺着问话,说:“对,过夜,有大把钞票拿的那种工作。”
这样说不够,还要往自己身上多泼一盆脏水:“刚才出来那一路,那些人怎么说我的,你耳朵没问题,不应该没听到吧?”
顾覃不说话,所有的怒意都倾注成重新握到他腕子上的力气:“他们为什么那样说你?”
顾潮西一抖,手里的冰激凌险些因为这段插曲被甩出去。
他想了想顾覃话里的意思,愣住:“你什么意思,你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么?”
顾覃抿抿唇:“没有。”
这一句没有讲得很勉强,让人百分百确定他就是在怀疑。
顾潮西头撇到一边去,不服气地深吸口气,再转回来,揪着衣摆,红了眼尾:“因为我喜欢深v、露脐、短上衣,因为他们觉得那是好女孩都不会穿的东西,只要穿在身上的一律都是‘biao子’,不分男女。”
顾覃一言不发听着,视线定在顾潮西露在空气中的脐钉。
上面有一颗很可爱的钻饰,在便利店微弱的光里也一闪一闪的。
顾潮西指腹按在那颗钉子上,声音里听出些委屈:“我喜欢这颗钉子,我就想给人看见,不行吗?”
他这天穿的上衣是圆领,依旧被他用力扯下去,隐约露出胸口处的半只蝴蝶翅膀。
他说:“我还喜欢纹在这的蝴蝶,也要让人看个够,行不行?”
顾覃不语,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腕子。
顾潮西大概想通他是在找什么的时候,身体如过电一般,打了个激灵——
他问过顾覃喜欢什么,他说要纹到那里去,盖住跳动的脉搏,和心跳共振。
只是两年过去,那里如今依旧空空如也。
顾覃确认过,卸了力,顾潮西轻而易举地抽出手腕,愣了半秒,他从激动的情绪里抽身,继而冷笑一声:“怎么,你来找我,是也想带我过夜?”
他这次很大方把舌头伸出来,顾覃眼看着那颗舌钉从尚算完整的冰激凌上划过,拖出一条长长的压痕。
“顾老板打算给多少包我?”顾潮西眼尾抬上来,一边看他,一边把依旧高耸的冰激凌尖尖向嘴里送,“你听没听他们说,有这颗钉子在,吃下去可以很舒——唔!”
话没有说完,嘴里甚至还有没融化的冰激凌,他被高大的男人上前一步吻住,香草味道的奶油在交缠的唇舌间,让渡到另一人的嘴里。
【??作者有话说】
离开顾覃之后,西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搞那些行为艺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