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脸色红红白白,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王熙凤便稳稳的端着茶往她手里塞,她只得接了过去。
鸳鸯立马一拍手。
“好了。”
贾母也适时插话,不一会儿一屋子人又其乐融融。
王夫人只木着脸在边上坐着一言不发。
到了大家快散了各自回去的时候,才开口说了一句:
“老太太,如今凤哥儿既是已经过门,这家里的中馈是不是也——”
贾母还没说话,王熙凤就站了起来,直直朝王夫人面前走去,眼神迷离。
王熙凤视线并不在王夫人身上,而是王夫人身后,边走还边喊:
“你是谁?怎么趴在二太太肩膀上?”
王夫人莫名其妙的转头,只看见身后的也同样不明所以的丫头。
再转头回来正要叱责几句,却见王熙凤斜斜的一个箭步,抓了三尺外茶几上一个插着一朵芙蓉绢花的细瓷美人瓶,口里大喊着:
“姑妈快躲开,她要咬你脖子!”
一声脆响,美人瓶砸在王夫人的肩膀上,立马从中间最细的地方断裂,瓷片溅起,在王夫人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王夫人只觉肩膀剧痛,还没等叫出来。
王熙凤先叫了。
还是大喊大叫,语焉不详。
喊完两腿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屋子的人早被吓得呆若木鸡。
还是贾母先反应过来,从软榻上下来赶紧去摸王熙凤的鼻息,正要下手掐住王熙凤人中的时候,便看见王熙凤有一只眼睛抬了一条缝,撞个正着又赶紧闭上。
贾母心里一松,又是一乐,竟是把不住弯腰的身体坐倒在地。
这会屋里的人全活了过来。
扶老太太的,请太医的,找嗅盐的。
王夫人的丫头这才发现王夫人的脸上也伤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在外书房的贾琏跟贾政都被喊了来。
王夫人的院子近在咫尺,贾政便让人抬着王夫人回去。
王熙凤这边,贾母发话让抬去她院子里的东厢房暂时安置,等太医过来瞧了再走。
贾琏是真着急了,一路探着躺椅上王熙凤的鼻息,把着脉搏,对邢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太太,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功夫,凤哥儿就成这样了!您也是咱们大房的长辈,怎么也不知道看顾自家儿媳妇?我纵不是你生的,也称呼您一声太太,将来也要给您养老送终!”
邢夫人无话可说。
今儿个一早上,跌宕起伏,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屋里的三个人,只剩她一个是齐齐整整的。
连老太太都跌了一跤坐到地上,她能说什么?
说她暗搓搓的贬低王熙凤惹她发火还是说王熙凤冲王夫人发疯?
今天跟着王熙凤的乐儿赶紧上前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贾琏懂了,心中暗乐。
这想必是王熙凤说的,接不接中馈都不让王夫人好过!
不过他还是担心真的是旧疾复发,凑到王熙凤跟前捏了捏她的手。
感觉到王熙凤回捏,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转身跟邢夫人陪个不是:
“太太,我也是心急,说话重了些,请太太原谅则个。”
邢夫人暗暗咬牙,面上也只能做出担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