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受了惊吓,精神恍惚地回到南阳郡主殿,一时心智尚难以平复。
心腹宫女被她拿住了把柄,不敢怠慢,怕她一下子撑不住,将事情在五公主面前抖搂出来,她非但请不到赏,还要遭罪。
忙也飞奔回南阳郡主殿,一眨也不眨地金顶小哑巴。
其实她此举大可不必。
因为五公主正在宽慰小郡主,尚没有心情理会小哑巴。
小哑巴虽然在身旁服侍着,但却一句话都不敢插。
一时五公主同南阳郡主用过晚膳,坐在卧房中喝茶。
五公主见小郡主面色较之以前改善了不少,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南阳,皇表姐有一事要问你。”
南阳郡主计谋得逞,留得五公主在此居住,心中甚是得意,当下答应道:“皇表姐有什么事尽管问,南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五公主颔道:“好!其实我心中一直奇怪,南阳当日怎么会在夜里只身一人去了紫宸殿,遇上这种事情?!”
南阳郡主正满心欢喜地捧碗喝茶,听闻此语,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不仅不幸殃及自己的衣裳裙袂,连五公主的衣裳也沾染了几许。
五公主凝视自己衣裙上的水渍,蹙眉道:“南阳,这是怎么了?”
南阳郡主被五公主看得头皮麻,支支吾吾地陪笑道:“这、这茶太烫了……”
五公主顿时舒展开眉头,笑道:“是么?”她一边说,一边笑,一边便将南阳郡主手中的茶碗端了过来,放在唇旁沾了点,忽然凤眼一挑,道:“南阳,你有事瞒着我!”
南阳郡主吓了一跳,当即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哭道:“皇表姐息怒,南阳不是有意隐瞒皇表姐!”
五公主淡淡一笑,扶她起来,道:“说吧!”
南阳郡主说还休,环顾左右。
五公主看着小哑巴道:“玉婢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没我传召,不得进来!”
众人皆向小哑巴投去妒嫉的一瞥,应声离去。
本来后宫这些隐蔽之事,都是知道的多不如知道的少,知道的少不如全然不知。
五公主让她们出去,于她们自身性命来说,倒是好事。
可是如此一来,明显地分出亲密薄厚来。
她们都是服侍了公主郡主五六年的人,什么事情不都是这样听过来的,主子们从来都不曾避忌。
可如今!
那个黄毛丫头不过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功,就在一个月内将她们全都比了下去!
这口气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五公主遣退众人,向南阳郡主道:“玉婢同这件事也有关,不是外人,你尽管说罢!”
小哑巴闻言一抖,她习惯了被五公主虐待,如今被她这般恩宠,还真是浑身不舒服,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南阳郡主看了看小哑巴,终于鼓起勇气,期期艾艾地道出当晚的真相:“那天我本来是去王淑仪娘娘那里说话,后来被淑仪娘娘留下用了晚膳才回来。结果走过院子时,却现院中的桃树上插着一封信笺。我问了所有宫女,兜不曾看见有人放在那里。”
“我心中好奇,便摘下来,带进房中读。不读还好,一读可把我惹怒了!那封信上居然写着皇表姐的亲生母亲还活着,就在紫宸殿里!”
她话说到这里,小哑巴吓得浑身一抖。她手中拿着拂尘,不由“咚”地一声跌落。
五公主顿时厉色看过来。
小哑巴吃了一惊,忙将拂尘拾起来,垂头站着。
好在五公主只当她是被这番言论惊住失仪,并不曾细究她是否知晓内情。
当即仍是转视南阳,让她往下说。
南阳未曾察觉小哑巴的异样,继续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若带着宫女一起去抓那造谣之人,若打草惊蛇,或引起什么谣言来,就更不妥了。所以南阳思量再三,还是自己独自去了。孰料这一去,恰看见一个人往井里撒东西。我正想走近看清他的脸……”
南阳郡主说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喉头,面上露出一副惊恐的神情,喃喃道:“结果,就被那个鬼婆婆给推了下去!”
五公主又拧紧了眉头,垂眸不语。
南阳郡主说完了,见房中一片沉默,气氛骤然变黯,顿时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拉着五公主的手道:“皇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