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垂眸沉吟,忽然大笑起来。小哑巴不知她为何而笑,只以为无音说错了什么,担心地看向无音。无音却只是旦笑不语。
五公主笑毕,俯身下床,小哑巴忙上前给五公主穿衣。
只听五公主道:“这下毒之人实在可笑!众人都知道紫宸殿中的是口枯井,他为何要在枯井里下毒呢?!还有,南阳又怎么会在夜里只身一人去紫宸殿?这件事,着实有趣!”她穿罢衣服,一时有几个宫女进来为她梳妆,又有人道:“启禀公主,该用午膳了!”
五公主便问无音道:“这件事情你通知内医院了吗?”
无音笑道:“启禀五公主,既然不是什么大碍,无音尚不敢引起波澜。”
五公主眼中透出赞许的光来,道:“不错,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惊动他人!待南阳醒来,我倒要先看看,敢在井里下毒的人是谁,又为何要下毒!”五公主说这番话时,眼中透出一丝厉色,转瞬即逝,满脸玩味的微笑,反让人不寒而栗。
凤仪公主看向无音时,声音转柔,道:“无音用过午膳了吗?”
无音摇头道:“还不曾用。”
五公主忽然上前携起无音的手道:“既然如此,跟本公主同用罢了!”
无音正推托,却被五公主用眼神压了下去,只得顺从地随她入了座。
五公主心情颇佳,面露笑意,全无方才的严厉之色。
无音得此殊荣,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颜色,喜怒不形于色。
她为人谦和朴素,信奉众生平等,所以即便五公主亲自为她挟菜,她也只是淡定相对,不卑不亢。
小哑巴想起当日不该听不该看的事情来,忙垂眸望地,不敢多看无音医官一眼,不然被五公主的怒火波及,不死也残废!
午膳刚毕,忽然见心腹宫女跑来,也顾不上礼仪,气喘吁吁地道:“启、启禀五公主,南阳郡主醒过来了!”
五公主心情大畅,嘴角含笑,吩咐道:“立刻去南阳郡主殿!”
南阳郡主殿中此刻正乱成一团,小郡主抱被蜷在床角,双腿乱踢,道:“我不吃药!有毒,有毒!!我要见皇表姐,让我去见皇表姐!”
女副官连同郡主殿中的宫女几乎快要齐齐下跪哀求,奈何南阳郡主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声哭喊道:“皇表姐,有人想害南阳!!皇表姐一定要为南阳作主!!”
一屋子奴才都急得手脚并用却束手无策时,只听见殿外一声高叫道:“五公主驾到!”顿时一个个都放出光来,纷纷迎出去请安。
本来南阳郡主得了瘟病,不得放人进入,但此时无音已细细向校尉副官薛林禀明原因。薛林方叩请罪,让五公主一行人入内。
南阳郡主一听说五公主驾到,顿时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也顾不得穿,光脚就向外跑。
吓得心腹宫女等人都提着鞋在后追道:“郡主殿下,地上冷,您快穿上鞋!”幸而五公主已经进入殿中。
南阳郡主一把扑入五公主怀中,立时哭开了:“皇表姐,有人要害南阳!南阳怕得很!”
五公主忙扶起她,亲自为她拭泪安慰道:“南阳不必怕,皇表姐会护着你的!”她低头一看南阳郡主光着脚,顿时笑不得怒不得地道:“鞋子呢?!”
心腹宫女惶恐地托起手中的鞋来,道:“郡、郡主不肯穿……”
五公主心中好笑,吩咐道:“还不快给她穿上!”
心腹宫女等忙一叠声答应着,七手八脚地给南阳郡主穿鞋。
南阳郡主偎在五公主怀里,立时安分了许多,也不哭了,只是拉着皇表姐的手不肯松开。
无音在另一侧道:“公主殿下,南阳郡主受了惊吓,请您事事顺从她才好!”
五公主微微一笑,道:“放心,我知道!”说罢便哄着南阳郡主往卧房而来,让她安静地躺在床上。
小哑巴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五公主,一时心中暗暗惊叹,也忙跟了进去。
南阳郡主的寝宫虽然比不上五公主华丽,却也处处透出贵气。
整殿的宫女都小心地看着五公主脸色,生怕她迁怒于她们,个个都战战兢兢。
南阳郡主拉着五公主的手不肯松开,脸上仍是一副惶恐的神色,甚是惹人怜惜。
五公主无奈,只得在床边坐下。
南阳郡主连忙偎在她身侧,眉头稍稍舒展。
五公主耐心宽慰了她一番,便问道:“南阳,你告诉皇表姐,那天夜里,你看到谁往井里下毒,又是谁推你下去的?!”
她这话一出,连无音都蹙了蹙眉,只觉得如今南阳郡主情绪还不稳定,五公主问得有些心急了。
只见南阳郡主惶恐地看了看四周,慢慢对上五公主含笑鼓励的凤眼,终于哆哆嗦嗦地道:“是鬼婆婆!宫里有鬼!!”她说完顿时“哇”地一声,复又哭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