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开西厢房的时候,身后的陈妈妈没忍住问:“大夫人,为何您不向春哥儿说起那事?”
大夫人摇摇头走进里屋:“春儿还小,我不想他这么快就被定下来,虽说这前途一眼望到底,我虽不识这些,却也知这毕竟和朝堂仕途有些不同。要知道医者本比读书人地位低,就算是做了医官,也是比那些士大夫低下,我实在不愿他以后受这个气。况且那日在齐府,齐院判大过年的都要去看诊,何况平日大半夜?春儿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住?”
陈妈妈听闻也沉思许久才安慰道:“夫人别太担心,兴许春哥儿自己就有意呢,这事也不好说呢。”
大夫人叹了口气:“如若他自己有意也就罢了,我难道还会嫌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自然是更希望他能考个功名回来,不用像他父亲这般混账。但父亲母亲若执意如此,我又有什么办法。这几日母亲话里话外的,更是逼着我答应。眼下大爷不在说不上话,但我总想着这是父亲为春儿打算的路,加上齐院判的助力,春儿日后的路也能好走些,心里面真是乱的很。”
这时,大夫人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碧云此时开口:“夫人,此事老夫人可知晓?”
大夫人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头也不抬:“你以为母亲最近常叫我去是为何?”
她选了深色的线,开始在已经做好的褂子上绣起自己儿子最爱的兔子纹样:“无论春儿走哪条路,对于母亲而言那都是无所谓的,二爷三爷有出息,她自是更看重二房三房子女的展,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有着二弟三弟的官职和弟妹们的家世帮衬,日后只要中了榜,前途是差不到哪去的。”
“你也知道我们叶家,本就是经商出生的,对于仕途这种事就更帮不上了,他爹又是个废的。细细想来,父亲其实说得也有道理,那么多考科举的,考到三四十岁都未中的太多了,若是考上了还好说,一直考不上可不是要一直看人眼色过活?”
一旁的碧云疑惑道:“所以老夫人是帮着老太爷来劝大夫人的?”
一旁的陈妈妈解惑:“你啊,在府里这么久了还不明白老夫人吗?她老人家最看重名声和脸面,我们春哥儿若是一举考中自是光荣贺府,若一直考不中,外人难免不对我们大房有偏颇,说大爷不出息,连他儿子都不出息。”
”这样的话虽没什么,却也是有损贺府的脸面,日后春哥儿更难有一门好亲事。况且就算是春哥儿不做医官,哪怕是日后靠着贺府的名声开医馆坐诊,那也是有贤名在外的。老夫人就是清楚这一点最近才对大夫人说那么多的话。”
碧云恍然大悟,大夫人目光赞许的看了陈妈妈一眼,不愧是和自己在后宅院里闯过风浪挺过来的陪房心腹,看事情也是眼光毒辣。
可最为重要的一点陈妈妈却是没瞧出来,那便是即便春哥儿日后有幸做了医官,毕竟官职和地位摆在那,若是二三房将来的三个哥儿能力出众是个厉害的,那春哥儿也是难以越过二三房的地位,这才是那老太太最看重的利益所在,不然她平时就两手干净的坐着看戏,就和二院一样二院
一想到二院,大夫人心下一沉,想起了二弟妹那张面孔。是了,若是她得知这消息,以她那高傲的性子是不会做什么为难自己和春儿的,因为她不屑。
也罢,也罢!在她们这种人眼前就是不要太出风头,倒也是可以安稳度日。
过了许久,她的眼眶又渐渐湿润起来,擦了擦眼泪后,始梳理自己混乱的思绪,看清局势。
大房本就势弱,而整个府里现下就只有父亲是为着春儿的将来做打算,虽是机缘下得了齐院判的眼,但大夫人也清楚,若不是父亲和齐院判是忘年交,那春儿就算想走这个门道都还走不了呢。
他们大房本就不受重视,连带着春儿都不被父亲母亲放在心上,若不是春儿落水一事引得父亲对大爷心生忌惮,只怕父亲也不会注意春儿,更别提为他的前程去费心思量、做安排谋划了。
她停止了手里的针线活,闭上眼休息,脑海里闪过了那日春儿落水的情形。当时春儿被抱在父亲怀里,整个人已经没了生气,想到这里大夫人心如刀割,又在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睁开眼睛。
也罢,都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人了,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拿定如意后,当晚大夫人就去了书房找贺老太爷商量去了。
这几日贺景春也开始忙了起来,早上照旧是被常妈妈一大早就从被窝里拖起来给拉去怡景堂听贺老太爷和贺老夫人训话,回来便忙着收拾东西搬院子,又去了院子里布置院里的摆置,景春两头来回跑。
他的院子叫霁月堂,是个偏远点清净的一处院子,听闻是贺老太爷叮嘱贺老夫人特意指给景春的,所以院子大小格局尚可,这院里的后头竟然还有个小温泉。
景春满心欢喜地吩咐常妈妈找人在霁月堂的院子里都交错移植了红枫树、垂柳,还有垂丝海棠,又在温泉旁还种植了不少茉莉,景春心里暗自琢磨着,有这温泉的地热滋养,想必这些茉莉能够提前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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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石子路两旁已经冒出了一些嫩绿的青草,柔软而清新,正巧正是柳树新芽的时候,那些嫩绿的柳芽点缀在柳枝之上,整个院子显得生机勃勃,两边的抄手游廊上整齐地摆放着一盆盆七里香和盆景茉莉,等着盛夏到来,浓郁的茉莉花香会弥漫整个霁月堂。
常妈妈做事向来周到细致,她又叫人在院子里的各个拱门前方搭建起了支架,种了紫藤,景春见状,兴奋的叫人在正屋顶和左右厢房的屋顶支了架子也种紫藤,说等明年开春就可以看到紫藤垂下来,开成一片片花海了。
连接正屋前的院子间有个清澈见底的水池,水池上是个小桥,水池上面摆着几个造型各异的假山石,常妈妈又在石头凹处放了几株绿意盎然的绿植,搭配起来颇有意趣。
水池里常妈妈寻思着养一池锦鲤,再种几瓣睡莲,垂壁那边刻着三阳开泰的浮雕,影壁和平门处有个石头堆彻起来的鱼池,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精致,常妈妈也养了金鱼在里面。
院子正门口景春让常妈妈种了迎春花和茉莉,还有金银花,又让常妈妈在院里看着缝隙再种些茉莉金银花,他说茉莉花期长,可以多种些。
景春想着,霁月堂门口的花看起来颜色虽淡,但是一进影壁,进入那道拱门,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红绿相间的垂柳,红枫还有垂丝海棠,屋顶的紫藤到时候垂下来,颜色点缀,相映成趣。不仅颜色好看,味道也香。
布置完院子,景春就懒得再自己布置内屋了,他让常妈妈根据自己平时的喜好来就算了。常妈妈笑着应诺就去办了。
在去泛月斋的前一晚,景春躺在床上问大夫人:“母亲,只是搬去前院,为何还要找那么多的下人,那院子虽然是祖父指给儿子的,但人太多反而不清净。”
大夫人笑着点点他的额头:“加上常妈妈和丰穗也才八个,多什么多。傻子,你懂什么,你只需专心读书就好,你在前院的院子和女子在后宅的院子是一样的,你到娶亲了都还可以住前院,你说母亲能不好好打点收拾吗?”
“我这几天听常妈妈说了,你自己主意很大,种植花树竟是那么有道理。你放心,这次是母亲出的银子,不用公中的钱。又是你祖母指的,你二婶三婶就算是管家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况且你父亲虽是庶出,但你是正室所生的嫡子,和那些姨娘所生的可不一样。”
景春听了沉默不语,父亲不争气,这府里的人怎么看大房的他也知道。
忽然他又一惊,忙起身问:“母亲,那你银钱岂不是没剩多少了?”
大夫人却笑着把他按进了被窝里:“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想这么多?你放心,只是屋内装饰和花土匠,加上植物花树的钱,又不是建造院子,这点子钱母亲还是有的。”
景春凝视着她笑意盈盈的脸,这才安下心来,不再多言。大夫人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景春逐渐睡去的面庞嘴角笑意更浓,又给他掖了掖被角。那院子本来是以后母亲暗地里要留给明哥儿的,是她去和三弟妹商量,向父亲为春儿求来的。
母亲本想着随意指一处院给春哥儿,她偷偷去看过,那院子又小又旧,气的她差点当场作,后面搬出了父亲这尊大佛出来,虽说母亲面上不显,可背地里这几日气不顺正处处拿捏她,不过为了自己儿子,她也都咬着牙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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