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队伍之中又走出一人。
众人循声望去,不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魏允贞还有谁?
端坐在御座的万历皇帝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一阵头疼。
却听魏允贞在殿内朗声说道:“臣再弹劾首辅张居正,纵容其子刊印伪报,妄议朝政,捏造史实,祸乱人心,如此玩物丧志之文字,市井愚民争相诵读,长此以往。。。。。。”
又是弹劾张居正,又是张允修?
万历皇帝感觉自己有些抓狂,这些御史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抓住一个东西便是不放,便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看了一眼张居正,见后者并没有表态,用没有感情的话语说道。
“此事已然议过,休要再提。”
皇帝抵触的意愿很明显了,可魏允贞却像是根本看不出来一般,继续说道。
“陛下,臣近来听闻,那张士元心术不正,竟敢私通宫中宦官,将民间诲淫诲盗之书送入宫中!
此等诲淫诲盗之作,乃闾阎鄙俚之词,岂是能够进入宫中?
陛下虽圣明在上,可却令奸佞小人所欺骗。
张士元此人包藏祸心,以邪祟之物蛊惑圣聪,臣恳请陛下亲贤臣远佞幸,黜奸邪以正朝纲!
严查张居正、张士元父子二人!”
此番话一出,大殿之中的群臣顿时一片哗然。
魏允贞胆子可太大了,一番话下来,跟公开说皇帝昏聩有什么区别?
可偏偏是在明朝,皇帝还真拿这些言官没有什么办法。
你用廷杖将其打死?人家追求的就是这种风骨,追求的就是名垂青史。
百年之后,被打死的言官名垂青史,而皇帝却因此被冠以暴君的骂名。
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大礼议”事件闹得轰轰烈烈,便是一个明证。
海瑞直接便敢骂皇帝,现在俨然成为清流们的精神图腾,依旧在老家活得好好的。
言官们还真不在怕的。
也就是明朝了,要是换在几十年后的辫子朝,你还想要脑袋?
此时此刻,万历皇帝真的生气了,圆圆的胖脸上憋得通红,活像个红烧猪头。
这回,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默认让言官们去攀咬张居正,以此来减少张居正的影响力。
可没有让这群狗东西,反过来咬自己啊!
我看个小说,怎么了!
“好你个魏懋忠!”万历皇帝霍然起身,怒气已然冲到了头顶。“你到底意欲何为?”
他们是疯狗吗?连朕都要一起攀咬?
魏允贞却是岿然不动的样子,他躬身下跪说道。
“陛下,臣愿以死进谏!请陛下清理宫中诲淫之书,亲贤臣远小人,取缔《万历新报》,严惩张士元,严查张居正之罪。”
“你。。。。。。”万历皇帝气得语塞。
当一名言官说他要死谏的时候,即便是皇帝手握生杀大权,也拿他毫无办法。
万历皇帝看向张居正和朝堂诸公,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心中不由得更加生气。
“诸卿也与魏懋忠一个看法么?”
吏部尚书王国光站了出来,对着皇帝深深一揖,随后看向魏允贞说道。
“魏御史言《万历新报》蛊惑人心,可有明证否?”
魏允贞冷笑回应:“明证便在那报刊之上,前次已然展示给诸公看过。”
“这报纸。。。。。”王国光刚想要说话。
却被魏允贞给打断了:“王尚书又要言《万历新报》利国利民那一套了么?
那我请问王尚书,张士元向宫中送入心术不正之读物,该当何罪?
张士元引导圣上共同办那什么报刊,行商贾之事,该不该治罪?
陛下乃国之根本,岂能够容此奸佞以秽乱之物蛊惑圣心?
若不严惩此獠,国法何在?纲纪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