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间,谢垂山腰间的金吾杖掉了。
人都出去了,就剩徐观还站在那。
徐青沉趴在床上,悄声:“徐鉴止,去给我捡过来。”
徐观挑眉。
还是给她捡了。
徐青沉将棍子,藏在床底下,叮嘱她,“若是谢槐回来找,你就作证,说没看到。”
两个棍子,她一根,牧白一根,刚刚好。
徐观道:“青沉,我是廷尉正。”
大楚最高法院的执法官。
正义凛然,刚直不阿的代名词。
徐青沉抽出棍子,“那你拿走还给她好了。”
徐观不动。
徐青沉又将棍子藏回去,伸出双手:“那你将我抓回去,收监刑讯好了。”
徐观才低低笑,“骗你的,我是你的帮凶,不会泄密。”
徐青沉顿了顿,坐回去。
破夏天,破针法,扎得人热死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徐观倒了杯茶,坐在床边,递给她,“很热?”
徐青沉喝了半杯,道:“方才,图南姐姐出声斥责谢垂山,她们怎么回事?”
徐观掖了掖徐青沉一侧被角,淡声道:“谢槐有一个守鳏的哥哥,潘图南在与他议亲。”
“图南姐姐喜欢上一个鳏夫?”
徐观疏朗的眉目看向她,微微低眉,“世间事难得两全,未必喜欢才能成婚。”
“图南姐姐不是贪慕虚荣的人!”
“那你便当她仰慕那个鳏夫吧。”
徐青沉忽然开始生气。
潘图南家中原是群玉县一方豪强,后来她祖母创办虞西书院,名声大振,扬名南方士林,潘家才得以跻身士族。
虽成士族,却也只是末流而已。
在群玉县,潘家自然如日中天,而在整个吉州,乃至北方士族林立的烨阳,便十分不起眼了。
徐青沉只是不想承认潘图南,也会是个想攀附权贵的人。
她觉得潘图南一定另有隐情。
徐观忽然道:“你在书院时,便与潘图南关系很要好,是,舍不得她成婚?”
那只掖被角的手,深深陷入被衾间,可见主人的心思并不在掖被角。
徐青沉嘁了一声,“我又不是断袖。
我只是觉得……”
她话头一转,“爱情是不被定义的,鳏夫又如何?鳏夫就不能品行兼优,出类拔萃了吗?图南姐姐与那鳏夫,一定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
徐青沉不经意扯掉了绑住床帐的玉钩,玉钩摇晃撞在了发呆的徐鉴止的脑门上,勾住她额头一缕黑发散落下来。
徐观看向她。
徐青沉看天看地,最后摸摸鼻子与她对视,“我帮你理好行了吧。”
她伸手,将那缕头发从徐观脸上捞起来,卷吧卷吧往她发冠里面塞,一丝不苟的束发,被她塞得凌乱,玉冠也歪了。
徐观抬眸静静看着她。
“你看什么?”
徐青沉越塞越乱,心虚感一直冒。
徐观道:“我在借你眼中,看看我此时狼狈的模样。”
徐青沉细细端详徐鉴止这张得天独厚,俊朗优雅的面容,像是古画中走出的君子六艺皆全的高雅君子。
徐青沉伸手,盖在她脸上,泄愤搓了一下。
让你凡尔赛。
“并没有狼狈,或许发型有些凌乱,但这正是烨阳时下年轻人中,最流行的空气感。”
徐青沉一本正经道:“表姐你年纪大了,审美跟不上我们小年轻,但不要自卑,听我的,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