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
江遂猛地扣住云行的手腕,将他抵到墙边,目光极沉地盯在云行脸上。云行说过爱他,说过有“很多”。
“云行,”江遂喉结滚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擦过那抹苍白,试图冷静下来,也试图让云行清醒一点,“我既然爱你,就知道你的品性和为人。”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事,我们一起解决。”
但云行看似已经很冷静。他偏头避开江遂的触碰,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解决不了的事吗?”他慢慢掰开江遂的手指,“好,我告诉你。”
“我永远都离不开宋家,我再也不想战战兢兢过日子,我这种信息素,”他忽然停顿,一抹殷红在眼底漫开,“若是和宋明之结婚,他不会再伤害我,也没有人能再伤害我。”
“这些难道我不能给你?”江遂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压着暴怒与痛楚,“你这什么逻辑!”
云行垂眸,忽然轻笑出声。
“江遂,我若是不想了,理由可以有很多,你不明白吗?”
“或者我说得更明白一点。”
云行睁着那双曾令江遂着迷的、澄澈透明的眸子,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我爱的是宋明之。”
汽车引擎声已经远去,守在走廊外的宋家保镖尽职站在远处,云行站在窗边,很久没有动作。
护工走过来问云行午饭要吃什么,云行淡淡地说“不饿”,随后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他走进卫生间,将门死死关住。手腕上还残留着江遂的温度,是很用力的,皮肤都被捏红了一片,他将手腕贴在脸上,靠在门板,无声地滑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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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之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江遂推门而入时,没人拦他——宋明之早就吩咐过,让他进来。
办公室内,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坐。
“放云行走。”江遂开门见山,嗓音低沉,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宋明之倚在办公桌边缘,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唇角噙着笑:“放他走?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他自己不想走。”他抬眸,眼底带着胜券在握的戏谑,“你也听到了,他爱的是我。”
保镖已将两人在医院的对话传给宋明之,宋明之很满意,也十分乐意看到江遂气急败坏的样子。
江遂下颌绷紧,指节微微发白,但面上仍维持着冷静:“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给了他想要的,”宋明之说,“云行是聪明人,权衡利弊之下留在宋家是最好的选择。”
宋明之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一段录音被播放出来——
“你爱上江遂了吗?”
“不爱,我不爱他。”
“只是为了利用他帮忙带夏姨离开?”
“是。”
短短几十秒的录音结束,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宋明之收起手机,目光玩味地打量着江遂,等待他的暴怒、失控,甚至动手——那才有趣。
但是江遂听完,没什么反应。他看着宋明之,好似突然之间冷静下来,甚至扯开嘴角笑了笑。
“那我祝你们幸福。”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步伐沉稳,背影挺拔,仿佛刚刚的质问从未发生过。
宋明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江遂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他应该愤怒、不甘,甚至歇斯底里地质问,而不是这样平静地离开。
不过已经无所谓,云行牢牢在他手中,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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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江遂回到司令部,如往常一样训练,毫无异常。郑适和俞清都来打听云行的事,但见江遂一副冰块脸,便讪讪地走了。他甚至开始回江家,还和江仁谦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直到连奕来找他,通知他夏颜是今晚的船,他才有了点情绪上的异样。
说异样也不算准确,他沉默片刻,跟连奕说:“麻烦你亲自送一趟夏姨。”
他突然用到“麻烦”两个字,让连奕打了个寒战,看了他好几秒,才说:“兄弟,你要搞事情。”
江遂瞥了连奕一眼,连奕立刻正色道:“好,我无论如何都会跟这趟船,保证把夏姨送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江遂问:“医护呢?”
连奕:“联系好了,有专门的护理和医生陪着。钱也足够,你放心,够夏姨衣食无忧下半辈子。”
江遂没再说别的。
连奕坐在旁边,看江遂冷静地拆枪,又组装,手速快且稳,自己干脆也上手拆了一把。拆完感慨一句:“也不解压啊。”
一会儿工夫,江遂已经把满桌的枪拆了个遍。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连奕斟酌着说,“要考虑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