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与当初的徐千岁无一例外,盘踞多年,府邸被翻的时候,金砖银砖数量多得令人诧异。
面对宗室的狠戾手段,使周彦名声大噪,大宁朝的各路藩王,从此人人自危,谈西厂色变。
周彦十五岁入赵王府,一步步地走到今日,为萧瑾瑜做了太多事,知道的秘密也太多。
甚至有些秘密,将来死了也要以晗押舌的。
周彦说:「俭俭,拼了命往上爬的时候,谁都未曾料想过今日,从前只一心想着做人上人,等到真的爬到了这个位置,却发现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将来我,未必有好的下场。」
自古宦官掌权者,有几个好下场的。
只不过往上爬的时候谁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只有等到身居高位,才幡然醒悟。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这也是我了然之后,选择回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的原因。
我握住了他的手,毫无畏惧:「将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你一起,生死与共。」
周彦笑了,眼底含着细碎的光:「好。」
在那之前,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我与周彦成亲时,朝臣天子都是送了新婚贺礼的,东西实在太多,堆满了各处。
差人搬送时,有个暗色花纹的箱子比较特别,看着像女子梳妆用的妆匣。
我打开看了一眼,各式奇怪的玉器。
一时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又面红耳赤,赶忙地合上了。
周彦正巧在旁边,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从我手里接过箱匣,看了我一眼,弯弯地勾起了嘴角:「工部赵大人说送了我一份匠心独具的贺礼,昨晚找了半宿,原来在这儿了。」
我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朵,偏他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抓住我的手腕,好笑道:「圆房?晚上试试?」
可见男人成了太监也是不老实的。
我甩开他的手,有些不甘心:「周彦,我还是清白之身。」
他愣了下,面上看着平静,耳朵却悄悄地红了,声音又软了几分:「俭俭,我也是清白之身。」
我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以为偷摸地遣散了那些美妾,我便不知厂督大人的风流史吗?」
周彦慌了下,掰过我的脸,目光对视,诚恳道:「俭俭,自我坐上这个位置,送女人的很多,有时推辞不得也就收下了,但我没碰过,你相信我。」
他很不安,急切地解释,隐约间似乎又红了眼梢:「我虽是个阉人,但绝无那种肮脏癖好,也不屑于此,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这是父亲自幼教导的,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我从不敢忘。」
说完,又委屈地哽咽了句:「你莫要,又冤枉了我。」
对外手段狠辣、铁面无情的西厂厂督大人,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此刻竟委屈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