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晁轲反过来安慰她,“别听医生吓唬人,他们都是要先交代最坏结果的。老套路了,我小时候都懂这些说辞了。”
江辞卿受不了他这样,“你别说话了,多休息。”
“好。”晁轲合上眼,情绪全藏在了眼皮下,“我休息你也休息吧,忙一天了。”
“听你的。”
江辞卿转过头把眼泪抹掉,灌了一大口水,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无异。
“晁轲。”
“你说。”
“你在跳楼机上说的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吧。”
晁轲的笑意淡下去,故意骗她,“我说我喜欢你。”
“你又说谎。”
江辞卿捂住他的嘴,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你不想听我的回答吗”
晁轲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若放在现在,他断断不可能因为一时冲动喊出“嫁给我吧”那四个字。
生命变化无常,他心存侥幸却也有被打脸的一次。
江辞卿弓着腰,松开自己的手,在他开口前用吻将那些话又锁了回去。
这个吻有点咸有点苦。
江辞卿捧着他的脸,两行清泪留下来她依然笑着,“我答应你。”
答应嫁给你。
不管明天是黑还是白,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晁轲侧过身,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他这一夜,就做一次假男儿吧。
————————
晁轲和江辞卿商量之后决定先不告诉童童这件事。
临近期末,正值复习的关键时刻,再加上她还是个孩子,除了担惊受怕也没有什么益处。
好在晁轲常年出差,全国各地跑,突然跟童童说自己要外出一个来月也不是一件突兀的事情。
另一方面,晁轲找律师拟了一份委托书,受托人写了江辞卿的名字。
他没有亲人,若说这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只剩下了江辞卿,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她的手里,他才算安心。
江辞卿明白他的用意,二话不说就签下了这份文件。
等待脑出血自动吸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月以来江辞卿公司医院两边跑,除了洗澡换衣服基本没回过家,她表面上总是笑着,身体却日渐消瘦。
一个月,数不清的病危,病重手术,江辞卿每次在责任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心都凉了一分。术后得知他被成功抢救回来,这份凉意又开始回暖,循环往复,不止是深陷病痛的晁轲,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这段时间接到医院的电话江辞卿都是害怕的,因为每一次那头都传来一模一样的话——
“家属快回医院,病人病危。”
以至于现在,她正和花肴讨论画稿修改意见的时候,看见手机上医院的来电显示,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包就要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