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在沉睡三天之后睁开眼睛。她醒过来的时候是白天,由于层层窗帘的遮蔽,房间依旧昏暗,只在窗帘的下摆处有一层朦胧的光。
她不清楚现在是何年何月,也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她只觉得全身像被汽车碾过一样酸疼。
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透进一丝光亮,这丝光亮又随着卧室门的关闭而消失。
来人打开卧室的台灯,这才发现沈熙已经醒了,迷蒙的双眼正望着自己。
“小熙,我是阮庄,你之前病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熙想起来曾经在婚礼上见过他,据说是一名医生。
她现在感觉身体还是很难受,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微笑,“还好……咳咳……”。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几下咳嗽便疼出了眼泪。
阮庄皱起眉头,她的脖子上并没有掐痕,但这样严重的情况绝不仅仅是发烧引起的,况且她的烧已经退了。
“你的喉咙也受伤了?”他不确定地问沈熙。
沈熙知道他既然来照顾自己,一定已经清楚了她的遭遇,她点点头。
阮庄从医药箱里拿出手电和器械。
他扶沈熙从床上坐起来,又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她的身后。
“我再帮你检查一下你的喉咙,把嘴张开好吗?”
沈熙的直觉告诉他,阮庄并不是一个坏人,于是乖乖张嘴。
阮庄帮她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有擦伤,只是仅依靠手上的器材,不能看到更里面还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阮庄的手抚上沈熙洁白修长的脖颈,大拇指从上向下轻轻按压。
“这里疼不疼?”
沈熙点头。
拇指向下挪了一寸,“那这里呢?”
沈熙依旧点头。
再向下,“这里,疼吗?”
沈熙摇头。
这时,阮庭推门走了进来。见到阮庄的动作,莫名有些不快,质问道:“哥,你在做什么?”
阮庄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她是那么脆弱,又是那么鲜活。
“我在替弟妹看喉咙的伤,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她那里也伤到了?”阮庄的语气严厉,不仅仅是在质问她的伤。
“我……抱歉……”那个时候他太着急,害怕沈熙会有三长两短,便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他为自己那时的惊慌失措懊恼,也为刚刚对待兄长的态度感到抱歉。
父母去世以后,他便由大伯带着。
可是大伯日日忙于生意,忙于整个阮家的经营和运转,能照顾他的时间并不多。
更多的时候,是这个只大他一年的哥哥,引导他教育他,他刚才怎么能这么对他的哥哥说话呢?
阮庄从他常拎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保温瓶,道了些热粥在小碗里,又拿出一把勺子。
阮庄的医药箱很大,各种器械用品密密麻麻又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沈熙没想到这里面甚至还放着保温瓶、碗和勺子,觉得很有意思。
阮庄的声音很温和:“我之前不知道你这里也有伤,想着你可能快醒了,就熬了些粥过来,你试试看能不能咽下去,可能会疼,实在不行我们再另想办法。”
阮庄舀了一小勺热气腾腾的粥,吹凉后喂给沈熙。
沈熙喝了一口,“咳咳……咳咳……”刚把粥咽下去,沈熙便咳嗽起来,因为疼痛,不敢用力,只能强忍着轻轻咳,可是她整个人都在抖,脸色发红,看上去难受极了。
“这样不行。”阮庄放下碗,起身准备打电话。
却被沈熙拉住衣角,她向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好像再说,我还能再试试。
阮庄的心柔软下来。
他再次拿起碗和勺子,又小心地喂了她一小口。
“实在疼就不要硬撑着。”他说。
沈熙皱眉咽下这口粥。
“感觉怎么样?”
沈熙点点头。
阮庄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她吃,到最后粥已经凉了,沈熙却是满头大汗,是疼出来的。
喝完粥后,阮庄吩咐阮庭:“给她擦一下身体,然后再上个药,她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以后会一天来一次看看,你好好照顾她。”说完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阮庄拎着箱子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沈熙和阮庭,沈熙不习惯与阮庭共处一室,她沉默地低着头,阮庄竟然让他给自己上药擦身,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