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反省是不是来到汴京之后,只顾着自己的状态,没有关心过孩子的状态。
甚至把苏景先的感冒生病都归咎在这里,小夫妻俩加倍地自责了起来。
“没事的。”最后出面安慰苏景和的,还是苏景先,他伸出圆乎乎的小肥手,抚摸苏景和因为不想被他看见哭泣的脸,而埋在他小肩膀上的后脑勺。
“他不是个好人,我知道!”
最后好不容易苏景先和苏轼轮番安慰苏景和,把人安慰到不哭,两小只累地在苏辙旁边沉沉睡去。
“呜,我是个坏家长。”苏景和说话间又多了一丝抽噎。
“怎么了?是不是学堂里有人打我们景先了,可恶,是哪里来的坏小子,之前来我们家的那个胖子吗?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满脸的横肉。”苏洵把苏景和往外拉,边走边试图锁定那个欺负苏景先的嫌疑犯。
“好像还有过一个个子很高衣服穿得也很华丽的瘦子来找过我们景先,他看谁都是笑脸相迎,当时我还以为是好孩子呢,现在想想,应该是笑面虎!”程嘉敏也开始多疑起来,她仔细回忆每一个来找过苏景先的每一个人。
“有个自称是老师的人也挺怪的,他还特地问过我对他们学堂的看法。”
“就是很怪!”苏景和听到这里,猛猛点头,“这个老师,还有所有来找我们家景先的人,都是奇怪的人!”
苏景和向小叔小婶告状的时候,声泪俱下地控诉这些坏人,之后更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为人生地不熟那么优秀还被人欺负的自家崽落泪。
直到半夜,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瞪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发誓!
【可恶可恶可恶,居然抱团欺负我们家小孩,啊啊啊我要去我老大那里告状!】
或许是因为愤怒,这道心声比以往都要大些,传播的范围也要更广。
“什么?”宋仁宗从龙床上坐起来,“上朝了?”
在他旁边的苗美人睡得安详,宋仁宗枯坐了一柱香的时间,没有了声音他才缓缓躺下。
直到他再次睡着,苗美人睁开眼睛,默默看了会儿莹莹烛火下遍布阴影的殿内,闭眼继续睡。
“谁欺负了!”吕夷简也下意识地脱口质问,他旁边的妻子不明就里,也跟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想谁呢?”都是老夫老妻了,她还真没见过吕夷简有说梦话的时候。
“没什么。”吕夷简准备明天去问问。
大大小小的官员被吵醒,也有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听到“心声”居然比以往更强大之后,各种询问。
凌晨两点多,上早朝的众人三五成团围拢在一起,小团体里时不时传来惊呼。
“什么?昨天子时突然被声音吵醒?”
这是睡着的人惊讶,他们觉得像是在编故事,往日里心声哪像他们说得这么大声!离得远点声音就几乎听不见了,有人甚至因为没钱在汴京城内租房,都租到乡下去了,那都能听见?
假的吧!编故事,一定是编故事。
“什么?昨天那么大声音你都没听见?”被吓醒的人也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听不见呢?睡得这么沉?
“你半夜家里进贼都不会发现吧?要不告诉我你家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晚上过去拿那幅据说是李白留下的字画。”
“什么据说,那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别不信。哼,家里有护卫,还有狗,你来吧,把你不小心磕了碰了别怪我!”
人群里有人目光来回搜索,都没看到想看的人。
“你们聊着,我去找一下吕相公。”
吕夷简也在找呢,没找到,看到章得象往自己这个方向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呢,也是遣散了周围的人。
两人一碰头,不对。
“你知道那谁什么时候来吗?”章得象问吕夷简,吕夷简的暗卫可勤快了,来回换班也不嫌累,他猜吕夷简知道。
“他不是说要找你告状吗?怎么还没来?是提前去你家找过你了?”吕夷简也不明白,他的暗卫目前也还没过来呢。
吕夷简都后悔了,早知道排班的人里也让陛下给安排个一官半职了,这样也能听出来夜里不对劲,直接夜里就来了。
“那就住他家旁边哪些呢?好像也一个都没来。”章得象又发现了端倪。
差不多快到上朝时间了,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确实,年轻人觉多,大半夜没睡的话,睡过头也正常。
吕夷简和章得象都要分开了,生怕因为他们站一块,让苏景和不敢和章得象告状。
他俩都怀疑,这告状估计都要酝酿才敢告呢,毕竟这娃是真胆小。
但等人越跑越近,两个人才发现不对。
这哪里是苏景和,明明是宋十一!
他怎么也这么晚才来?还以为早就到了呢。
宋十一也是心里苦啊,一大早门房说有人找他,他紧赶慢赶地穿衣服起床,结果看到了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站在他门口的苏景和。
这小子,一声不吭,就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写着请假条还有请假原因,就要跑路。
现在想想,宋十一都感谢自己眼疾手快,还好他及时抓住了苏景和,真让这家伙跑了,那之后问责出了毛病,他都不知道怎么办!
而后从苏景和的嘴里,宋十一听到了一个很倒霉的有担当的小孩的不幸故事。
“你是说,你家小朋友在来汴京学堂上学,然后看不惯有人孤立一个家境不好的孩子,出手相助,结果他反而被孤立了?”
不是,谁家小孩这么不懂事,居然在学校里搞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