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孟缚雪将恰巧多出来的那间竹屋,分给了薛遥知与钟离寂。她看得分明,那魔种作恶,而他身旁的姑娘却行善,能够看住钟离寂的,也只有薛遥知。
见他们进屋,孟缚雪忍不住叹了口气。
温落在外人面前冷着脸,在自家师姐师妹面前却温和不少:“大师姐为何叹气?是在想那位姑娘和那魔种吗?”
孟缚雪颔首。
陆如蘅冷冷的说道:“可惜了那至纯至善的灵力了。”
“是啊,你说她图什么呢?”温落也很是不解。
阿黎眨巴着眼,笑着说道:“图他好看呀,方才那位公子换了衣裳走出来,知了都看呆了呢,我也觉得他好看。”
温落挑眉:“莫非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不要对他人的关系妄加揣测。”孟缚雪制止了师妹们的猜测,她说:“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大师姐大师姐,我还有一个问题。”阿黎举手,她的眼神天真又无辜:“魔,是什么呢?你们为什么这么排斥魔?”
从未出过药王谷的阿黎,未曾见过挑起争端的魔种的丑恶面貌。
陆如蘅说:“魔为恶。”
“可是那位公子,好像也没有做坏事呀。”阿黎不解的说:“我没有看到他做坏事,可是你们却先攻击他。二师姐,这样是正确的吗?”
陆如蘅毫不犹豫的点头,她冷冷的说:“他为魔,便是理由。”
阿黎更不解了,她看向孟缚雪:“大师姐,为什么?”
孟缚雪想起了百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以及死在战争中的无辜同门,她无法对自幼便长在药王谷中,永远单纯天真的阿黎,去诉说那些血腥往事。
已是深夜。
本该盘腿坐在榻上入定调理方才紊乱内息的钟离寂,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入定,他漂亮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偷看薛遥知。
薛遥知坐在竹椅上,神情深沉。
钟离寂收回目光,想着难道她也在因为他们今夜要共处一室而心浮气躁吗?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闲杂人等的干涉下,在深夜共处一室。
他们会一起度过这个夜晚。
薛遥知是挺心浮气躁的,她抿了抿唇,抬眸去看钟离寂,见他在入定,她又不好贸然打扰,怕又让他内伤了。
一室寂静。
钟离寂想着既然薛遥知不好意思开口那就让他来说吧,他张嘴:“我知道你也……”
薛遥知累得犯困,也忍不住开口,声音与钟离寂撞上:“对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安静下来。
钟离寂说:“你先说吧。”
“看来我们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薛遥知颔首,拖着竹椅到床榻前坐下。
钟离寂点点头,他唇角勾起,柔声问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薛遥知眉头微皱:“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怎么就我比你清楚了?”钟离寂当即反问:“我又不跟你似的身边狂蜂浪蝶那么多,我只认识你一个女人。”
别的男人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卑贱蝼蚁。
薛遥知:“?”
钟离寂见薛遥知的眉头皱的更紧,看起来像是要生气的模样,他嘟囔:“你还不乐意了,和你睡一个屋子我还怕你占我便宜。”
薛遥知:“……”
很好,钟离寂脑子果然还是长歪了,全是不健康的思想。
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没有必要进行下去,她直接说:“你方才说这里应当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不过薛遥知问。钟离寂下意识的就回答了:“秘境。”
“方才那人提起坤泽阵我便知晓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是一处藏在逢魔谷渊由坤泽阵开辟出的秘境。”
“也就是说我们此时还在逢魔谷里吗?”
钟离寂颔首:“对。”
“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吗?”
“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阵。”钟离寂见薛遥知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出言宽慰:“你稍等我几日,待我恢复一些便带你闯阵。”
薛遥知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紧张的蜷缩了起来:“可是燕别序就在外面,能破的阵那他岂不更是信手拈来。”
如果明天睡醒一看燕别序就站在她面前,她还不如继续在逢魔谷渊徘徊。
钟离寂:“……你什么意思啊!你瞧不起我?!还拿燕别序那个伪君子来贬低我!”
薛遥知的面容看起来又苍白了几分。
钟离寂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他不禁有些懊悔,他干嘛要说什么燕别序呢。
钟离寂忽然咳嗽了一声,咳出了一口血。
薛遥知被吓了一跳,连忙按住钟离寂的脉搏,一边把脉一边问他:“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