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事,自然没有让她一转头就在心里放下了。
谁人都不会喜欢这种争吵的感觉,而当两方都认为对方有过错之时,如此分开冷静一下,或许是会好一些的吧。
江绾垂眸,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中。
银心前来送茶点时,还不知方才屋中发生了什么。
她只按照原本要做的,照实禀报道:“今日奴婢收到了许公子托人送来的信,那会您不在屋中,奴婢便先将信放到抽屉里了,不巧竟见世子爷也在屋中,不过好在他似乎并未察觉任何,奴婢也随口将此事一笔带过了。”
江绾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此事因何而起。
谢聿哪是没瞧见,他压根就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江绾自不会因此而责怪银心。
毕竟就算银心察觉了,她一个下人,面对谢聿又能有何扭转的余地,那些信也还是会被谢聿看了去。
江绾默了片刻,抬手挥退了银心。
她走至橱柜前,再一次打开了橱柜,这才发现里面的新的一封信件。
她打开来看,看过内容后,也才知谢聿为何那时会说那样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江绾打开了房门,银心还候在门前。
她见江绾出来,便压低声问:“世子妃,您可要同许公子回信?”
江绾:“你去带个口信吧,便说我近来不得闲,暂且不见了。”
*
夕阳西下,襄州的水面被映上斑斓色彩,波光粼粼,层次分明。
夜晚将至,裹着秋日的凉风,徐徐吹入各家各户热闹的饭桌上。
谢聿独自站在江府的外宅门前。
宅内的其余下人被他以不习惯伺候的缘由都退回了江府,此时偌大的庭院,仅有随他从京城一同而来的寥寥几人,看上去很是冷清。
倒也正如江绾所愿,这样的氛围的确很适合让人冷静。
不过是在门前静站片刻,谢聿就已是将今日在江绾闺房里爆发的情绪全数压了下去。
这样好像就能冷静下来了。
冷静之后,她是否就会前来外宅同他一起了。
再之后,是中秋,是回门宴。
然后,他们又将一同返回京城。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
突然,谢聿瞳孔紧缩,蓦地绷紧了身子。
他想起了今日在江绾闺房看到的那封信。
是因许令舟寄来的信,他才发现了这一切,而那封信,是为邀约江绾见面。
江绾会去见他吗?
她当然会。
谢聿几乎没太多思考,心下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喜欢他。
怎会不去见他?
不,她不会。
谢聿又在心下反驳自己。
她说过,她不会做有违自己身份之事,她要做好他的妻子,做好国公府的世子妃。
可在外看来,她只是与过往的字画先生见面,能算是有违身份之事吗?
谢聿心脏狂跳,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再一次冲上头来。
他所有的笃定,所有的决心。
以及自认为不过是相敬如宾而已的简单之事,只需这一瞬思绪,就全数被推倒。
他应该相信,江绾是不会离开他的。
他们不会和离,她不会因为一个都未曾告白过的男子,而选择扔掉她已有的婚事。
可如果……
如今事情被揭露,她破罐破摔真向他道明心意了呢。
不,江绾说她要将他放下了,又怎会要向他表明即将过去的心意。
可是……
谢聿脑海中的思绪来来回回,脸上沉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