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以为,在他喜欢上江绾的同时,她也会为他倾心。
可自己过往说过的话,此时像一记耳光打在脸上,打得他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真如他那时所言,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别的心思。
江绾:“我自认我虽未做到事事尽善尽美,但也绝非一无可取,我是否心中另有所属,也并非我能控制之事,我只知不做失德之事,也如世子最初的要求一般,这样何错之有?”
谢聿终是有了动作,他缓缓转身,看向江绾的目光深沉又痛楚。
江绾蹙着眉头,身体有本能的提防。
如此动作又再次击溃谢聿的心理防线,令他恨不得当即走到她跟前,让她褪去这样的防备。
可他只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我反悔了,江绾,我收回我的话,我反悔了。”
“世子何意……”
江绾一眼撞进谢聿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像是一汪深潭,卷着她想将她一同拉入深处沉溺。
可她挣脱着脱离了出来,回以他平静的目光。
若谢聿所言,是想推翻以往的说辞,又重新要求她,在这段婚事中她还要对他心生喜欢。
那江绾的回答,只能是:“这不是我能控制之事。”
谢聿站在门前,白日的光亮顺着门缝泄入屋中。
分明是明亮的光线,却在他脸上笼罩出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谢聿突然想起他与江绾在襄州的初见。
是在城西码头的来方客栈门前。
他隔着雨帘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时他还心生厌烦,嘴上未说,心里却在烦她一路找至此处来。
可见到江绾,也让他意识到,往后他便要与眼前这个人长久的生活下去。
只是如今想来,那成了他可笑至极的误会。
或许她要见的压根就不是他。
真正有了成婚的实质感,是在他们的新婚之日。
他看着他居住多年的屋宅因成婚之事而被装扮得面目全非。
他在他的床榻边,看见了那道蒙着红盖头,安静等待他掀起盖头的身影。
他本不愿,但也只能试着去接受,与她相处,与她度过漫长岁月,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至少不能像他的父母那样。
不能孕育一个像他一样生长的小孩。
那时,他尚且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江绾生出名为喜欢
的情绪。
若回想那时的自己,他似乎就不难接受江绾此时对他的回答了。
感情之事,何以掌控。
不过受迫成婚,他们之间相敬如宾即可。
谢聿想要回答,嗓音却卡在嗓子里,怎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越是想要如此回答,心中就越有躁动的反抗要随之冲上。
他不愿意。
他的贪婪早已将他淹没。
她是他的妻子,他需要她的爱恋有何不可。
“若我说,必须如此呢……”
谢聿声量低至险些叫人听不见。
他分明说着强硬的话语,语气里却怎也拿不起真正强势的态度。
他甚已经在无法扭转的事实下没了任何底气。
好像声音稍大几分,这个被他强行筑起的可能性就会瞬间破灭。
江绾摇头:“我做不到。”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做不到?”谢聿哑着嗓音,眼眶热得厉害。
他以往从未想过,如此一件事会令他生出这样强烈的情绪。
只是江绾的拒绝,就几乎要将他击垮。
“难道你说的做好我的妻子,做好国公府的世子妃,就是心里一直装着别的男人,而对自己的丈夫毫无情意吗?”
“不是。”江绾远比谢聿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