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与制定了实验体权利保障相关的法规,想来亲身实践一下,察看是否有漏洞。”
【胡扯。】
“这里不管你有什么权势身份,一旦被纳入体系,就必须依照研究院的规则来。实验体志愿者不能反抗科研员的任何要求,哪怕是死亡风险很高的试验。”
卡洛莓斯抬手卡住英格瓦尔的喉咙,带去压迫,在英格瓦尔感到明显的窒息时质问:
“你知道你可能会死在这里吗?”
卡住苍白腕骨的抑制器亮起红灯,内置的抑制药剂针直接刺入血管,压制情绪翻涌下的激素飙升。
【啧。】
被生理性泪水润湿的紫眸有一瞬阴沉,头颅上扬角度增大,让更多明光落入眸中,英格瓦尔不答反问:
“那你呢?你知道你会死在这里吗?”
脖颈侧带很明显感知到,指尖的收紧。无言静默中,英格瓦尔唇边的笑容苦涩起来。
“你知道,我也知道。”
“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管我?”
卡洛莓斯绷着脸,收了手,实在糟心。
“随便你。”
三分钟后,收到讯息的助手进门,拿进第三份文件交给双方签字。
站在两者之间的助手,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敢抬,默默收走三份签好字的合同去盖公章。
再次安静下来的会客室,卡洛莓斯看着对面那张笑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憋着一股气,抬手开了虫洞,闷声闷气地喊英格瓦尔:“走了,安顿你。”
背过身的卡洛莓斯没有注意到,情绪剧烈激荡的雌虫又被扎了一针,只能听到低低的一声:“嗯。”
在光线完全消失之前,英格瓦尔抬手虚虚在卡洛莓斯瘦削的肩胛部比量了一下。
恍惚间,他突然觉得,那里应该有一对翅翼。
健康的、完整的,没有经过修剪,最自由的模样。
极简风格的休息室,没有地毯没有花,干干净净的甚至没有居住的痕迹。
英格瓦尔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他未来的居所,毕竟这里极为简单,而且只有一张床。
卡洛莓斯撑着桌子靠着墙,头疼地揉着眉心。几个月都没有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一下子爆出来,神经突突的痛。
“冰箱里有营养剂,你要什么就自己找。等下你的物品会送过来,在所有志愿者都安排好之前,你先住在我这里。”
英格瓦尔:“?”
眯眯笑的雌虫面色突然僵硬起来,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桌边。
闭目休息的卡洛莓斯被那道存在感过于鲜明的目光扎到,非常不善地睁眼看回去,不爽到了极点:“干嘛?”
都尊重你的意愿,没硬把你赶出去了,还要挑三拣四?
他的休息室确实简陋了点,但他好歹不会真把英格瓦尔弄死在实验室里好吗?
换个研究员,你百分百更惨。
英格瓦尔把冲到嘴边的第一句话咽了回去,默默换了一个措辞。
“您有多余的薄毯吗?我睡地上。”
他差点就把“我们睡一张床”这句话说出去了,还好最后关头被理智勒住,狂喜失常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用指甲盖想都知道,那绝对不可能。
真说出来了,别说上床睡觉,他能不能留在这个房间都难说。
“不用。”
卡洛莓斯按下墙上的按钮,原本宽大的床铺被均分,机械臂伸出,飞速整理好两份床品。
“现在你没什么事,在这待着吧,我先去忙了。”
顺手捞了两支营养剂给自己灌下,卡洛莓斯就回了原先的工作场地,继续没做完的测算。
被独自留在休息室的英格瓦尔,一时陷入了绝对空茫的状态。
前段时间自虐般的忙碌,压制了疯涨的思念和无尽的检讨反思。
现在,反扑的情绪涌上来,近乎将他灭顶。
尤其是亲眼见到完全不一样的卡洛莓斯,他又一次确认自己错得离谱。
他以为的孱弱的、胆怯的雄子,本可以有更加辉煌的生命,却只能被他长久关在笼中,一点点地黯淡,最终死去。
他所认为的保护,不过是强行折断原本健康的翅翼,又以爱的名义展开,满是私心的囚禁。
这份畸形的婚姻,确实没有存在的意义。
虫皇要求他们制订临时法规来保障实验体的权利时,几乎没有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