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川录闲不仅帮她把头发撩到了耳后,还帮她脸上的眼泪全擦了之后她才开口:“你……你不是……来抓我的吗?”
川录闲歪头,笑着看她:“我看上去很暴力?”
李词摇头。
“我都说了我是来听你倾诉的,不相信我?”川录闲挑眉。
“不是,只是……你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总归是要彻底杀了我的,”李词目光又暗淡下去,低头揪着裙摆,“我和你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天里川录闲和唯因的对话她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听完之后就让刚见面时因为外表对川录闲下了个好人定义的初印象碎了个彻底。
但刚才川录闲给她撩头发擦眼泪,她竟然又生出一点觉得对面这人是个好人的畅想。
不过这畅想也只持续了几秒钟,等到眼前这人又挂起对着刘宣玲时那样的笑容之后就随着风雨飘摇消散了。
川录闲眼见她双眼之中的光芒逐渐灭了,便先等着她摆弄了一会儿裙摆,直到她又抬起眼看自己之后才开口:“你是觉得,驱邪只有把你彻底杀死这一个方法吗?”
李词刚想移开视线,闻言却停住,她双眼瞪大些许,看着川录闲但没说话。
“想离开这里吗?”川录闲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
川录闲点头,声音又放轻:“我可以帮你离开。”
她脸上神色如常,嘴角挂着浅笑,李词望着她目光里带着的点点关切,心里压抑了许久的倾诉欲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
无论川录闲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态才会想要听她说起以前,她也是真的想要和别人说一说她生前极力努力摆脱的过往。
憋了一辈子了,死后还不能说出来。
那也太憋屈了。
她张嘴,却顿时又觉得难以宣之于口,难言的羞耻心和久未排解的压抑扭打在一起,白色的裙摆快要被她扯烂。
又沉默下来,她在床尾坐着,川录闲静静等着她。
“最中间那个衣柜,最中间的那个抽屉,你打开,最里面的挡板可以拆掉,我不知道我以前的日记本还在不在那里,”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李词终于开口,“你看了,应该也就差不多知道了。”
川录闲起身按照她说的把最里面的挡板拆开,里面果然有一个粉色皮质的本子。
她伸手拿出来,在看到李词点头之后再问:“既然藏这么深,又为什么要写呢?”
李词盯着那个本子,眼泪像是又要下来:“不写的话,我就真的是完全憋在心里了,那样会更难受吧。”
川录闲蹲到她身前,把日记本递到她眼前:“那你真的愿意让我看?”
“写的是事实而已,”李词回答川录闲的问题,在说完之后又添了一句,“只能你一个人看。”
这指向性也太强了。
川录闲轻笑:“你对唯因有意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