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漫天飘着鹅毛大雪。
地上雪厚三尺。
两股寒气上下一压,冻得人浑身硬邦邦的,像死了一样。
女人戴着蓝色鸭舌帽,脸上蒙着黑色口罩,一边走一边拢紧了围脖,帽顶上两只毛茸茸的熊耳朵随着她说话而抖动。
“这是珍妮的七色花还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鬼天气冷得要死。”
背着一把机械弓的黑色皮衣少女不说话,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窝里。
同样穿着黑皮衣抱着一把唐刀的女人也不说话。
天冷,一张嘴就是一口冰雪渣子。
脸都快冻成冰雕了。
委实张不了口。
鸭舌帽女人倒是一直在问候天问候地问候游戏它老家,谁让她戴了口罩呢。
唐刀女人把皮衣拉链拉到最顶端,心想妈的下次进游戏之前一定带个军大衣。
进游戏前,她还穿着花裤衩人字拖,加个墨镜分分钟能去沙滩度假。
进游戏后,三个人翻遍了所有的九宫格。
在冻成冰雕前翻出了几套耍酷程度胜于御寒的黑皮衣。
好险,不用像三个沙雕一样抱着叠一块走路了。
被传送到的位置是漫天风雪的郊外,身后是浓郁翻滚的黑雾,退一步感觉就是要玩命的节奏。
身前也没比黑雾好上多少。
昏暗的雪夜,就凭借着地上皑皑积雪折射出的那点可怜能见光来赶路。
路径已经被厚厚的雪整个埋葬,举目不明东南西北。
三个人可怜得像狗一样,铁锹、刀一通乱上,挖了半天把路从积雪下刨了出来。
刨一截走一截。
直到背着机械弓的少女一脚踢出一块木头牌子。
路标。
哦,有路标,被风吹倒了而已。
三个傻逼面面相觑,谁都不肯承认之前的蠢货行为,若无其事沿着路标地往前走。
一个个拉高衣领埋头走路,时不时呼哧一声冻出来的鼻涕。
风雪迷眼,昏暗中能望见遥远的温暖灯光。
也是本次游戏场景,那个遥远的小山村。
三岔路口,冻成狗的三人与其他路径上的玩家遥遥相遇。
中间路径上站着俩帅哥一狗熊。
其中一个哪怕穿着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依旧能看到睫毛上挂着的霜,以及美丽冻人的一张脸。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雪白的面容完美融入背景大雪中,唐刀女人愣是从他浅淡的眸子中品出几分“冻得想死的”的意味。
帅哥旁边的帅哥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看得人从头凉到脚,好似已经成了一具预定尸体。
漫天的冰雪都仿佛擦着他银白长避之不及,暗纹精致的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露出里面一件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丝绸衬衣。
在这种冻得人分分钟要挺尸的极寒下,男人依然姿态优雅高贵,神只般俊美,用看虫子的眼神警告了她一眼。
简直浑身上下都不像一个活人玩家。
唐刀女人有些愕然地想,难道是本次的游戏boss?
但下一秒她的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因为游戏boss不会很有生活气息地拉着一个金属行李箱。
行李箱上坐着一个裹得像个狗熊的小短腿。
看厚度,至少裹了三层棉服,四条围脖,外加一顶毛绒绒的厚帽子。
口罩女人眼睛都看红了。
机械弓少女的目光更是从未挪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