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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青痕悬心(第2页)

沉重的板子挟风落下,砸在皮肉上的闷响,一下,又一下,在死寂小院中回荡。

进忠俯身冰冷刑凳,牙关紧咬,额角颈侧青筋根根暴起,豆大汗珠立时浸湿鬓后背,他却硬是紧抿双唇,不闻一丝呻吟。唯有那紧握凳缘、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并微颤的双手,泄露着噬骨钻心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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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背对刑凳,负手而立,望着院墙上方那方被枯枝割裂的灰白色天空,身影在萧瑟秋风中愈显孤峭。听着身后那沉闷规律的击打声,眉头深锁。

这顿板子,是打给皇帝看的‘恭顺’,是打给旁人看的‘规矩’,更是打给进忠自己看的‘烙印’——在这九重宫阙,御前行走,如履薄冰,一步踏空,便是万劫不复。所谓‘周全’,在绝对威权的无常面前,脆弱一如秋蝉薄翼。

二十板毕,行刑太监垂手退开。进忠挣扎撑起,背上已洇开一片深色湿痕。他强忍天旋地转的晕眩,扶着凳缘,摇摇晃晃站直身体,对着李玉依旧挺直的背影,深深一揖:“徒弟……谢师父……管教。”

李玉缓缓转身,沉默片刻,自袖中摸出一枚不起眼的青瓷小药瓶,塞进进忠冰冷僵硬的手里。声音依旧无甚温度,却似压低了几分:“回去,自把药敷上。这‘玉红生肌散’,药性尚算温和。这几日,告个假,好生趴着将养。万岁爷跟前……”他略顿,“自有为师替你支应。”

进忠紧紧攥住那尚带师父掌心一丝余温的青瓷小瓶,一步一挪,艰难地挪向阴冷潮闷的下房。身影在渐浓的暮色里,被拉得细长扭曲,伶仃如孤鬼。

魏嬿婉在启祥宫如旧,只一连两日,未撞见进忠往来。初时浑不在意,横竖他不过是奉了上命,偶尔来送些赏赐节礼,或是传个口谕。

到了第三日,这滋味竟有些像宫院角落那几丛无人问津的野草。平日里,它们不过是砖缝墙角一点灰扑扑的绿意,值房嬷嬷嫌它碍眼,小宫女们洒扫时,也不过是挥着苕帚,将那几茎细弱的草叶连同尘土一并扫过,眼风都懒得停留。

它们就在那儿,卑微地生,无声地长,如同这宫苑里无数模糊不清、面目相似的奴才影子,谁又曾真正正眼瞧过一回?

紫禁城的朱墙碧瓦之下,宫苑深深如海。

主子们高居云端,锦衣玉食,心思流转于朝堂权柄、宫闱情思、或是膝下娇儿的笑靥。至于那些穿梭于殿阁廊庑间的青灰色身影,不过是这煌煌宫阙里会移动的摆设、会声的器物。

今日当值的是张三,明日换成了李四,后日又添了个生面孔的王五…此等更迭,如同秋叶飘零、冬雪消融般寻常,引不起贵人眸中一丝涟漪。

一个影儿的消失,不过是这深宫巨画上被抹去的一抹淡墨,悄无声息,无人问津。

然则在这森严等级的最底层,同为微尘蝼蚁的宫人之间,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乃刻入骨髓的本能。

院落依旧,青砖依旧,日头底下尘埃飞舞依旧,唯那几痕微绿,竟似凭空消失了。这般‘不见’了,反倒比‘在’时更显出几分刺目的空落来。

那人,是不是在哪个不见天日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出了岔子’?或是已然化作乱葬岗上的一抔无名黄土?

这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附骨之疽,尤其在夜深人静,冷风穿堂之时,更添几分凄惶。

因此,当皇上銮驾再临启祥宫,金玉妍领着宫人于殿前迎驾,魏嬿婉抱着四阿哥永珹侍立在后,目光扫过御驾仪仗,猛地瞧见那个紧随龙辇之后的身影时——她的心口,竟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如同悬在半空多日的巨石,终于沉沉落地。

皇上满面春风,携了嘉妃娘娘的手步入正殿叙话,自有亲近宫人随侍。魏嬿婉便抱着永珹在殿外临水的敞轩玩耍,拿着一个精巧的七巧连环锁逗弄阿哥。心思却有一半,悄然飘向了正殿门口那抹青灰色的身影。

只消一眼,她便敏锐地察觉了进忠今日的不同。

往常这身影站得如同尺规量过,虽恭谨卑微,却自有一种内敛的挺拔。可今日,那站姿……不对。

他并非完全倚着门框,而是将身体的重心微妙地偏向一侧,脊背虽努力绷直,却隐约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

行走时,脚步轻捷依旧,落地无声,步幅间却少了往日的流畅滑行,反倒显出几分凝滞的谨慎。

更甚者,是他那双眼睛。从前,偶尔会极快地抬一下眼皮,幽深的目光如同水底掠过的暗影,似无意、又有意地朝她与阿哥玩耍的方向扫过一瞬。

今日他的头却垂得极低,帽檐的阴影几乎完全遮住了眉眼,视线牢牢钉在脚下三寸金砖地上,仿佛那冰冷的砖石上,真镌刻着什么值得他倾注全副心神去参悟的无上经文。

魏嬿婉抱着永珹,有意无意地往正殿门口挪近了几步,离进忠不过丈余之遥时,他竟像受惊的壁虎般,更紧地往那狭窄的门缝阴影里蜷缩进去。

原本就细瘦的影儿,此刻被挤压得更加窄细、单薄,几乎要消融在那片深沉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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