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是有个慈善活动。”
&esp;&esp;“她?慈善活动?”柏扬之语气不屑地笑了一下,“真是和她不沾边啊。”
&esp;&esp;纪秋允闻言很淡地笑了一下:“柏总人很好。”
&esp;&esp;“怎么,我这个柏总人就不好了?”
&esp;&esp;“……”
&esp;&esp;纪秋允的沉默让柏扬之也跟着沉默了,一时间两人周围的这一片天地之间几乎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柏扬之最终打破了这一片沉默:“……以后她给你派事儿你可以不理她,”
&esp;&esp;“……”纪秋允没想到柏扬之居然是真的关心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垂了一会儿眸子,才开了口,“柏扬之。”
&esp;&esp;“嗯?”
&esp;&esp;“你之前,也一个人住?”他的声音有些闷。
&esp;&esp;“你这是什么问题?”柏扬之不解,似乎是不明白纪秋允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智障的问题,“我从初中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就一个人了。”
&esp;&esp;“那你眼睛疼怎么办?”
&esp;&esp;“吃药啊,还能怎么办?”柏扬之是真觉得纪秋允今天的问题很没水平了,于是抬起头,一只手捏着纪秋允的下巴半强制他回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你怎么了?”
&esp;&esp;“……今天见了柏总。”纪秋允轻轻挣开柏扬之的手,把头垂了回去,“她很关心你……我……有点想我的家人。”
&esp;&esp;“……”柏扬之眨眼的频率蓦然顿了下,纪秋允从来没有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过他的家人。
&esp;&esp;他忽而想起,纪秋允其实已经离家在外打拼很多年了。
&esp;&esp;“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他缓缓道,如诉衷肠,“家里人对我都抱有很大的期望,从小就希望我未来可以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小孩,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帮他们养老。”
&esp;&esp;“我知道他们爱我。”纪秋允把话说得慢吞吞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但是又能听出来几分无力感,“也知道他们是有条件的爱我。”
&esp;&esp;“……”柏扬之看着纪秋允的侧脸,静静地充当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esp;&esp;“我考不好的时候,他们就会不高兴。我放弃读研,去演戏的时候,我爸妈几乎要不认我这个儿子。”他的陈述自始至终都很平淡,就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esp;&esp;“在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以后,他们都快要疯了,因为觉得我丢脸,觉得我不知廉耻。”
&esp;&esp;“……”
&esp;&esp;“我有种我唯有以死谢罪才能重新有资格当他们儿子的错觉。”纪秋允说着,似乎是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都不敢想,我要是能有你的半分潇洒,我这辈子能有多快乐。”
&esp;&esp;“柏扬之。你姐姐对你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esp;&esp;“……物质基础的问题。”柏扬之很难得地收下了他的漫不经心,他望进纪秋允无喜无悲的眼睛里,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难言的一种压迫意味,“你如果生在我们家,也会得到没有条件的爱。”
&esp;&esp;“可是,现实的残酷就在于没有如果。”纪秋允也望进柏扬之的眼中,语气一样的隐隐含着严肃之意。
&esp;&esp;“……抱歉,我失言了。”意识到柏扬之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以后,纪秋允立刻垂下了眼,收住了这个话题。
&esp;&esp;还以为柏扬之会不满,但他只是看着纪秋允:“……”
&esp;&esp;似乎有话要说,但他在停顿了一会儿以后,也没有真正把话说出口。
&esp;&esp;“你,不喜欢他们?”顿了一会儿,他问道。
&esp;&esp;他虽然对于感情一直不敏感,但是关于纪秋允家庭的猜测,他也一直抱有在心中。
&esp;&esp;这是很私人的问题,纪秋允其实完全可以不回答的。
&esp;&esp;但是他和柏扬之之间,难得一见的开诚布公,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平静地坐下来,谈论过纪秋允的困惑。
&esp;&esp;所以纪秋允在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回答了:“不,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永远,会爱他们。”
&esp;&esp;“你父母很幸运。”柏扬之若有所思。
&esp;&esp;纪秋允抬眸,眼睫如蝶翼颤动了一瞬:“我希望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esp;&esp;“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柏扬之轻轻把下巴搁在纪秋允的肩上,这个姿势纪秋允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说这些话,“允允,现实的确没有如果。”
&esp;&esp;“但是现实有我。”
&esp;&esp;“……”
&esp;&esp;纪秋允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因为柏扬之的这一句话而错了一拍。
&esp;&esp;还以为再也不会体会这种感觉,既期待,又绝望。
&esp;&esp;就好像在那个包间的角落,认出眼前的人是柏扬之时那样。
&esp;&esp;而且现在的感觉比那时候还要更为强烈,因为他已经作出了决定,所以在这种抗拒与期许之间反复地煎熬着。
&esp;&esp;“纪秋允……”
&esp;&esp;柏扬之在他的耳畔轻轻呢喃,宛如叹息。
&esp;&esp;纪秋允在纷乱的思考之中感到自己被柏扬之的手臂抱着,在他的怀里转了个向,柏扬之先是亲了亲他的唇角,继而抬手捧住他的脸,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最后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esp;&esp;这是一个很轻、很柔软的吻。
&esp;&esp;很不像柏扬之的风格。
&esp;&esp;他先是轻轻地吮着纪秋允的嘴唇,然后施加了一点力度,用舌尖舔着纪秋允的唇瓣,继而才探入口中,卷住他的舌尖。
&esp;&esp;而后他的霸道才占据上风,把一个清浅的吻变成了火热的深吻,他抱着纪秋允的手不断收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