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幼雪不知道在看哪里,眼中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梁逸之皱皱眉,还要再说什么,身旁又是咣当一声。
周述这是怎么回事?
梁逸之不耐地扭过头,就见周述又碰翻了他手边的杯子,水全洒了出来,不少还顺着桌子流到了衣服上。
“抱歉。”周述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溺雪他想一下,心脏就抽痛一下。
周述几乎慌不择路,路上差点儿撞倒送餐的服务员。
可他顾不了那么多。
他听不了梁逸之的那些话,却也没资格阻止梁逸之的那些话,他什么都做不了。
梁逸之昨晚说的家世门楣也好、社会地位也好,无疑是一盆冰水从他头顶狠狠泼下——冰凉刺骨,透彻心扉。
这场梦,他想不醒都不行。
周述心口又开始疼。
他已经疼了整整一夜,不知何时才会停下,可能,永远都停不了了吧。
周述抽了张洗手池旁的纸巾,用力擦裤子上的水渍,纸巾被他的粗鲁弄得起皮,卷成一条一条,成了一个个小白虫似的,附着在他衣物上。
怎么都弄不掉。
他继续用力擦、用力擦,手指都磨红了……直到面前递来一块吸水布。
“我找店家要的。”程幼雪说,“新的。”
周述看向程幼雪,没说话,过了几秒,他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好,又慌忙低下头,这才接过程幼雪手里的布。
程幼雪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梁逸之昨天和你说什么了?”
“没,我没事。”
“你哪里像没事的?”程幼雪看了看他通红的手指,都快磨破皮了,“你是不是不信我?我真的和梁逸之没可能了,还是你介意我和你朋友曾经……”
“没有!”周述不假思索,“我不介意!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瞧他急着表忠心的样子,程幼雪心里踏实了些。
可是话说回来,梁逸之是周述朋友,而她和梁逸之谈过恋爱,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就算周述心里有疙瘩,程幼雪也不会怪他,这都是人之常情,她刚分手那会儿,不还想着和周述划清界限了吗?
她就是希望周述如果感到不适,一定要和她说。
周述认为程幼雪完全是多虑了。
她是独立个体,享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谁都无权干涉。
况且,周述也很清楚。
程幼雪是一个外在柔和,内心坚定的女孩。
她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既然已经放下梁逸之,就绝对不会再吃回头草。
他的失态不过是他又看到了现实,而他,根本无力扭转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