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页的墨迹已经晕开,像是被泪水打湿:
七道符水已备齐。高僧说饮尽后,我的魂魄将去往异世,而他能回来。阮虞晚,但愿你得偿所愿后,偶尔也能想起,这个身体里曾住过一个叫谢知晏的痴人。
字迹在这里断开,仿佛执笔的人再也写不下去。
阮虞晚的指尖抚过那些晕染的墨迹,突然想起很多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
每当她审问完罪臣回府,真正的谢知晏总会等在廊下,眼中盛满心疼而非畏惧;
每当她染了风寒,他熬的药总是温度刚好;
每年生辰,她案头都会出现一碟卖相不佳却散发着热气的长寿面……
“长公主?”侍卫在门外轻唤,“叶公子……该如何处置?”
阮虞晚恍若未闻。
她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谢知晏”,对方立刻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的胸腔。
那个真正的谢知晏,从来不会躲开她的触碰。
“厚葬。”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按……驸马之礼。”
侍卫惊愕地抬头,又迅速垂下眼睛:“是。”
“谢知晏”看着阮虞晚缓缓合上手记,手指在封面上停留许久。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玉佩。
正是当初叶锦川抢走的那块。
“这个……”他将玉佩放在案上,“应该物归原主。”
阮虞晚盯着玉佩上平安二字,突然想起这是谢知晏祖母的遗物。
那日叶锦川来抢时,真正的谢知晏跪在地上,红了眼眶撕心裂肺……
而她亲手将玉佩给了叶锦川。
“你走吧。”她突然说。
“谢知晏”愣在原地:“什么?”
“我说,”阮虞晚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你自由了。”
他们隔着案几对视。
一个满身疲惫,一个满眼警惕。
“谢知晏”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玉佩碎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