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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欢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还活着。
她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包扎过。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动就钻心地疼。
“醒了?”
低沉的嗓音从床边传来,祝清欢这才注意到萧云澜竟守在这里。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见她醒了,立刻俯身过来,动作轻柔地扶她坐起。
“喝药。”他将药碗递到她唇边。
祝清欢怔住了。
从前的萧云澜对她冷淡疏离,哪怕她主动靠近,他也总是以“身份有别”为由退避三舍,如今这般温柔体贴,反倒让她觉得陌生又诡异。
她偏头避开药碗,声音嘶哑:“为什么……守着我?”
萧云澜动作一顿,垂眸道:“那日是属下失职,没能救下马车上的大小姐,才让你在山崖下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是属下之错。”
祝清欢冷笑:“所以,你在赎罪?”
萧云澜没有回答,只是将药碗又递近了些:“喝药。”
祝清欢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夜半时分,祝清欢被腕间尖锐的疼痛惊醒。
迷蒙中,她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划过手腕,温热的血液正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
她被下了迷药?!
“二小姐被蛊虫咬了,昏迷多日。”太医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如今有了血亲之人的新鲜血液,定能很快好转。”
“继续割。”萧云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不要停。”
“可是殿下……”太医犹豫道,“大小姐本就重伤未愈,再这样失血下去,恐怕……”
“我说继续!”萧云澜厉声打断,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祝清欢心上,“明月不能有事。”
祝清欢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
她终于明白这几日萧云澜突如其来的“温柔”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让她快点恢复,好取她的血去救祝明月!
她想挣扎,想大喊,可迷药的效力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失。
恍惚中,她听见萧云澜温柔地对祝明月说:“别怕,很快就好了。”
那样温柔的语气,他从未给过她。
……
再次恢复意识时,祝清欢听见丫鬟在床边啜泣。
“小姐病得越来越重了……可老爷把大夫都叫去照顾二小姐,一个都不肯分给小姐……”丫鬟哭着说,“小姐可是嫡女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还有那个萧侍卫,明明是小姐的暗卫,现在却寸步不离地守着二小姐。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人!大小姐,您那么喜欢他,他却根本不值得啊……”
祝清欢闭着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是啊,她这一生,就是不值得。
父亲视她如草芥,心上人拿她当药引,就连这条命,都只是别人续命的工具。
她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几天,高烧反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每一次醒来,都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但最终,她还是熬过来了。
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她又一次从地狱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