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荷也知道她在注意什么,眉眼低垂着,柔声细语安抚她:“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他们不会跟得太近,我们逛我们的就好。”
和她聊了几句,顾袅才知道对方竟然也是老师。
“我是燕大中文系毕业的,不过结婚之后就没再去上过班了。到现在也算失业有几年了。”
提起这些,女人的神色有些落寞,却很快藏了回去。
说着,季雅荷清秀的眉眼笼罩上一层哀伤:“季驰的妈妈,也就是我姐姐,去年就在美国过世了。”
说起来也不算光彩,她姐姐当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留学生,他们家里也是最普通的小康家庭,连富贵都称不上,却阴差阳错做了那个美国人的情妇,又生下了季驰。
姐姐给家里汇来的钱越来越多,回国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们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了解得越多,她才发现姐姐攀附的是个怎样的人,对方根本不是普通的豪门。
就连姐姐的死,她也怀疑有蹊跷,只是碍于找不到证据。
葬礼后不久,她自己的婚姻也出了问题,大概真的是流年不利。
她又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解释:“我丈夫他挪用了公司公款,带着别的女人跑了。欠了很多钱,都是夫妻共同债务,一共加起来有好几千万,离婚了也要还一半才行,我还不起。”
提起这些,季雅荷缓和几秒,终于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拭湿润的眼角,强扯出一抹笑容。
她的笑容苦涩又无奈,顾袅似乎也能窥见女人当时的绝望无助。
被最亲近的枕边人欺骗,带来的伤痛可想而知。
就像当初秦家出事,顾宴朝没有出现,她那么多年都没彻底忘却。
顾袅抿紧唇,语气担忧:“要不要我帮你”
她感激地看向顾袅,“现在没事了,季驰已经帮我还清了。”
顿了顿,又缓缓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季驰帮我查到我丈夫来了这里,所以我留在这里其实是为了找他,想劝他赶快把离婚协议签了。”
闻言,顾袅心底也有些唏嘘,不禁感慨出声:“还好有季先生愿意帮忙。”
否则单凭季雅荷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找自己
的丈夫。
女人的鹅蛋脸上微不可察僵硬了下,很快又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
“他其实姓布什。季驰是我姐姐给他取的名字,他从生下来就是在美国长大的,我也是去年在我姐姐的葬礼上才第一次见到他,连我爸妈现在都还没见过。”
原本她是不能把男人的英文姓氏随意对外说的,可既然顾袅是他好友的妹妹,说了应该也没关系。
听到这个姓氏,顾袅怔了下,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是在高中时学过的历史书上见过,一时间却又不敢确定。
窥见她的神情,季雅荷有意岔开话题,有些好奇地问:“你和顾总是亲兄妹吗?”
这回表情僵硬的人变成了顾袅:“不是。”
女人一副了然的神情,似乎并不意外:“果然,我看你们长得好像也不是很像。但顾总对你应该和亲妹妹是一样的吧。”
闻言,顾袅眼睫抬起,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季雅荷耸肩笑道:“他刚才一直都在看你,虽然看起来你们好像吵架了。”-
与此同时。
完全封闭的暗室内,隔绝掉一切设备信号。
男人如鹰般射着精光的眼不动声色观察着对面的人,须臾后开口。
“顾先生,我可以代表我们的总统向你保证,我们不会主动发起战争,只是想用这笔钱保护国家不陷于动乱,维护和平,不让那些叛乱者执政”
顾宴朝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回:“我不在意这些,你们应该清楚。”
口号喊得大声,倡导和平都是嘴上才有的美德,战争带来的不是死亡,而是各国数不尽的债务和被一部分人收入囊中的利益。
克利夫神色微变,看着对面的人只是随意靠坐在那,却有无形中的威压逼来。
很多商人不愿随意借贷给国家,是因为害怕成为战争的导火索,从而被影响声誉,眼前的男人却毫不在意这些。
只是想到顾宴朝苛刻的条件,克利夫还是犹豫了。除了高额利率,他还要国库债券。
除了眼前的人,他们很难在华尔街找到第二个可以拿出这笔五十亿美金的金融大亨,战争冲突前的筹资必不可少。
僵持片刻,他屏住气息,沉声说:“我们还需要再回去商议你的条件。”
男人语气很淡:“请便。”
等人离开了,一旁的季驰似笑非笑看他,“你以前从来不插手这些。”
顾宴朝神情不变,“以前是以前。”
未来,一旦他斗输了,真的遇到任何意外,资产落进政府手里,干净的钱会变得不干净。
他得尽可能多给她留出一笔绝对安全的,不会被任何人吞掉的钱。
季驰当然清楚他这样做是为了谁,遂没再多说:“布莱恩的证据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上次找到的那个证人死了。”
“被推进地铁,做得很干净。”
闻言,男人眸色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