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祈景起了低烧,量完温度后也不吭声,只是很难安静地靠在薄承彦的怀里。
“喝点水?”
薄承彦接过司机买过来的电解质饮料,单手弄开瓶盖,给人插了吸管。
祈景偏了下头,把脸颊埋在了人颈窝,抗拒。
车内的空调开了,是很适宜的温度。
薄承彦把手里的水放到了一旁,试图去问,“怎么了?见到什么了?”
怀里的人还是不怎么说话。
两年前就是这样,刚带回来的时候,不爱说话,去看医生说是有轻微的自我封闭。
后面养了好久才缓回来了。
薄承彦疑心是那对母女的缘故,在十分钟前就已经发了消息让林家庄当地的人去询问怎么回事。
他单手抱着人,垂眸看传过来的信息。
那是一段聊天记录,长篇大论的文字条。
——那是村里的孤儿寡母,女的死了丈夫,生了个哑巴闺女,娘是李秋萍,闺女叫林晓花。
——李秋萍有心脏病,上面政策是帮扶了,但是还是勉强度日,估计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哑巴闺女,想给她嫁出去。
——但她又很挑剔,同村的穷光蛋看不上,只喜欢有钱的,整天在街上看其他门口的车,看车标来判断有没有钱,然后去说亲。
——但正常人谁喜欢哑巴?还那么小,残疾人正经学校压根不收。
——估计是觉得村委会那里来了几个当官的,她想把自己女儿送出去,欸,说实在的,谁要哑巴啊。
中间又停了几分钟。
——也可能是去年李秋萍生了一场大病,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想把女儿安置好,这说不准。
——欸。
最后一个字只是个语气词。
没了。
薄承彦蹙了下眉,大致猜到了什么,他将手机放到了一旁,重新拿起来那瓶水。
怀里的人几乎都不抬头。
祈景的下巴被轻轻地扳了出来,唇瓣已经被咬肿了,是偷偷挡住脸咬的。
修长的手指抵住了牙关,硬生生给他撬开了。
“唔……”
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呜咽。
薄承彦没说什么,只是把吸管塞到了人舌根下,捏着人的后颈顺。
“没事。”
“我来解决。”
甘甜的水进了喉咙,祈景开始慢慢地喝了,只不过也就持续了几秒。
又开始去软趴趴地推。
执着地把脸埋在薄承彦的颈窝。
仿佛在寻找什么安全感一样。
男人微垂着眉,心里有过一瞬间的后悔,他完全可以塑造他的三观,让他辨不清社会的是非对错。
或许这样可以美化他们的相遇。
但不行。
骨节分明的手轻微地握着人纤细的手腕,连用力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