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恋恋不舍地沉入西山,将小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景天在院中生起了一小堆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围坐在一起的四人。他拿出珍藏的、在这片奇异空间里似乎也“存在”的粗茶,为两人接风洗尘。
林清儿从木屋里端出几碟小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那是景年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小小的木桌旁,气氛温馨而奇异。
景年贪婪地看着父母鲜活的笑容,听着他们关切的询问。他努力挺直腰背,脸上堆着笑,扮演一个健康、快乐的归家游子。
他强忍着体内不断加剧的虚弱和疼痛,大口吃着母亲夹到他碗里的菜。父亲景天讲起年轻时打猎的趣事,景年跟着插上几句,笑声听起来却有些紧。
长离安静地坐在景年身边。林清儿温和地问她一些路上的见闻,她简短回答着,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转向景年。
她看着景年强撑的笑容下,身体偶尔难以察觉地绷紧,或是眼底飞快掠过的一丝痛楚,她的心像被紧紧揪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景年的本源频率越来越衰弱,即将枯竭。
林清儿像是要缓和气氛,拉过长离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景年小时候的糗事: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四岁那年,非要去掏屋檐下的鸟窝,结果摔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他爹抱着哄了半天才……”
“妈,这都多久的事了!”
景年窘迫地挠头。
景天在一旁哈哈大笑,火光映着他爽朗的脸庞。然而,在这刻意维持的温馨之下,悲伤如同暗流涌动。
景天和林清儿笑着,心里却无比清楚自身的状态,他们只是这片空间回溯的幻影。每一次笑声,每一次对视,都充满了对短暂重逢的珍惜与不舍。
景年更是如履薄冰,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贪恋着这偷来的时光,又恐惧着终点的临近。
就在林清儿起身想去添些茶水时,整个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了一下。
“嗡——”
篝火猛地一暗,周围的景物出现几道细微的黑色裂纹,一闪即逝,却清晰地烙在每个人眼中。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温馨的气氛瞬间冻结。
景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猛地站起,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林清儿手中的茶壶差点掉落,脸色煞白。
“空间……不稳了。”
长离的声音低沉凝重。她清晰地感知到,维系这个特殊时空的能量正在急剧衰减,濒临崩溃。
景年本源的枯竭,似乎与这空间的稳定息息相关。
景天和林清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然。他们明白,这短暂的团聚,如同沙漏中的细沙,即将流尽。
短暂的沉默后,景天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向景年和长离,带着父亲的威严和深沉的期盼:
“孩子,姑娘,空间快撑不住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清儿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她眼中盈满了泪水,却带着一种悲壮的喜悦和急迫。她猛地起身,快步冲进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