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小厨房里,常年飘散着苦涩药香的角落,近来总能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东方宸嫌侍从煎药不够用心,火候掌握不好,药效便会大打折扣。他便每日处理完朝政,便雷打不动地来到这烟火气十足的地方,亲自守着那只咕嘟作响的陶制药罐。
“陛下,火候差不多了,该滤药渣了。”经验老道的厨娘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提醒,看着年轻尊贵的帝王笨拙地用蒲扇控制着炉火,额角沾了点炭灰,袖口也被药汁溅上了几点深褐色的痕迹,想笑又不敢笑。
东方宸却全神贯注,眼都不眨地盯着陶罐里翻滚的墨色药汁:“再等等。院正说了,这味‘紫菀冬花汤’,需慢火细熬足一个时辰,让药性完全释出,‘慢火出真味’,急不得。”他拿起药勺,轻轻搅动了一下,动作生涩却异常认真。
浓郁的、带着独特草木清苦又夹杂一丝回甘的药香,随着升腾的蒸汽弥漫开来,飘过曲折的回廊,钻入暖阁半开的窗棂。
暖阁内,殷照临正临窗而坐,手中拿着一卷书,心思却不在书上。闻到那熟悉又独特的药香越来越近,他放下书卷,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果然,没过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东方宸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进来,龙袍的下摆还沾着几点新鲜的药渍,像是不小心泼洒的墨点。他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小碟晶莹剔透的蜜渍金桔。
“药好了。这次朕多加了点饴糖和蜂蜜,还放了陈皮,应该……不那么苦了。”他语气带着点邀功的意味,将药碗往殷照临面前推了推。
殷照临看着碗中琥珀色的药汁,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东方宸年轻俊朗的眉眼。他忽然想起去年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夜,自己咳得撕心裂肺,几近窒息。也是这个少年,不顾宫人劝阻,固执地守在冰冷的药房小炉边,一边笨拙地扇着火,一边焦躁地念叨着“怎么还不好”,结果被突然蹿起的炉灰呛得满脸黑灰,狼狈不堪,却依旧固执地守着那罐苦涩的药汁……
“陛下亲手煎的药,臣……岂敢言苦?”殷照临端起药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他不再犹豫,仰头,将温热的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果然带着一丝淡淡的、恰到好处的清甜,如同少年笨拙却真挚的心意。
东方宸见他喝得痛快,眼中笑意更深,立刻递上蜜饯:“快,含一颗压压。”
殷照临含住一颗蜜渍金桔,清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彻底压过了药的余苦。他看着东方宸自然地拿起帕子,替他擦拭唇角残留的药渍,动作轻柔而专注。一股暖流在心底缓缓流淌。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久远的回忆:
“臣……幼时体弱多病。每每生病,母亲……也是这样守在小小的药炉边。只是……她性子急,总嫌火候慢,常常把药……熬糊了。”
东方宸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着殷照临眼中一闪而过的、罕见的追忆与柔软。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极其轻柔地拂过殷照临微凉的眉骨,仿佛想抚平那深藏于记忆深处的苦涩,声音低沉而郑重:
“以后……有朕在。不会让你再喝糊药。一次……也不会。”
暖阁里,药炉的余温尚存。蜜饯的清甜与药汁的苦涩在空气中奇妙地交融、沉淀。窗外,几枝红梅在雪后晴空下绽放得如火如荼,暗香浮动。那馥郁的芬芳透过窗棂,与室内的药香、墨香交织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最深沉的陪伴与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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