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广袤的草原在初春的寒意中只透出些许枯黄的草芽。北狄的军营如同黑色的蚁群,密密麻麻地铺陈开来,连绵数十里不绝。牛羊的哞叫混杂着战马不安的嘶鸣,粗犷的号角声与金铁交击的演练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皮革、牲畜粪便和一种蛮荒部族特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东方宸率领的三万禁军精锐在关隘之下扎下营盘,森严的阵列,锃亮的甲胄,无声地散着铁血的威慑力,与对面北狄军营的喧嚣狂放形成鲜明对比。猎猎旌旗上,“靖”字在风中招展,如同不屈的脊梁。
东方宸登上雁门关饱经风霜的城楼,手扶冰冷的垛口,眺望对面飘扬的狰狞狼旗。寒风卷起他战袍的下摆,露出里面银甲的冷光。他眼神沉静,唯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内心的肃杀。北狄的挑衅,不仅是对他个人的侮辱,更是对大靖国威的践踏,对殷照临半生忠诚的亵渎!
“陛下,北狄遣使!”传令兵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支绑着狼尾的箭矢——那是北狄的战书。
东方宸接过,展开。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狂妄至极的言辞:“东方小儿!将吾族‘七皇子’殷照临缚送阵前!否则,三日之后,铁蹄踏破雁门关,鸡犬不留!”落款处盖着一个狰狞的狼印记。
“呵,狂妄。”东方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一搓,那粗糙的羊皮战书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告诉他们的可汗,三日后,日出之时,朕在阵前——等他来战!”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黎明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两军已在关外开阔地带列阵完毕。北狄骑兵身着简陋的皮甲或赤裸着上身,挥舞着弯刀、狼牙棒,出野兽般的嚎叫,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散出原始的嗜血气息。大靖禁军则如山岳般沉稳,长矛如林,盾牌如墙,甲胄在熹微的晨光中反射出一片肃杀的寒光,沉默中酝酿着雷霆之力。
“呜——呜呜呜——!”苍凉的牛角号响彻原野。
北狄军阵从中分开,北狄可汗阿史那咄吉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黑马,缓缓行至阵前。他身材异常魁梧,满脸虬髯,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斜劈至下颌,更添几分凶悍。他勒住马缰,声如洪钟,带着浓重的口音,响彻战场:
“东方宸!黄口小儿!本汗最后问你一次,交不交出殷照临?!若识相,献上此獠,本汗或可念你年幼,准你称臣纳贡,保你半壁江山!否则,今日便是你大靖国祚断绝之日!”
东方宸一夹马腹,胯下神骏的白龙驹越众而出。他并未戴头盔,晨光勾勒出他年轻却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宇间凝聚着帝王的威严与少年人独有的锐气。他目光如电,直视阿史那咄吉,声音清越,以内力送出,清晰地压过了北狄的喧嚣,传入每一个大靖将士耳中,也如冰锥般刺向对面的敌人:
“殷照临,是我大靖的摄政王!是朕的皇叔!更是我大靖的——柱石!”他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十五岁提三尺剑,于雁门关外浴血搏杀,护的是我大靖的锦绣河山!身上二十七处伤疤,道道皆是忠勇的烙印!”
“他二十岁受命辅政,宵衣旰食,安江南水患,平西北流寇,定漕运根基!安的是我大靖的黎民百姓!”
“他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他的功绩,铭刻于大靖山河!他的名字,当受万民敬仰!”东方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愤怒,“他身上流淌的,早已不是血脉,而是为大靖山河倾注的——赤胆忠心!他的骨,他的血,他的魂,早已与我大靖融为一体!岂容尔等蛮夷,以龌龊之词,妄加揣测,肆意污蔑?!”
“血?”东方宸猛地拔出腰间天子剑,剑锋直指阿史那咄吉,在朝阳下折射出刺目的寒芒,声音更是裂石穿云:“他为我大靖流的血,足以染红这雁门关外的每一寸土地!他的忠魂,早已铸入这大靖的万里长城!尔等北狄,不过茹毛饮血、背信弃义之徒!也配谈血脉?也敢觊觎我大靖的忠臣良将?!”
他猛地一勒马缰,白龙驹人立而起,出一声震天长嘶。东方宸高举长剑,声震四野:
“今日!朕在此立誓!只要朕还是大靖的皇帝!只要朕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任何人,伤他殷照临——一根头!”
“尔等想要他?”他剑锋横扫,指向身后如山如岳、杀气冲霄的靖军阵列,“那就先踏过朕的尸体!踏过这三万大靖儿郎的尸体!踏平这巍巍雁门雄关!用你们的血,来试试我大靖的——国威!军魂!”
“誓死护卫陛下!誓死护卫大靖!杀!杀!杀!!!”三万将士的怒吼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轰然爆!声浪滚滚,直冲云霄,竟将草原上凛冽的寒风都压得停滞了一瞬!那股被家国大义点燃的、属于少年意气的热血,在每一个士兵胸中沸腾燃烧,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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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军阵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前排的骑兵被这冲天的气势所慑,战马不安地踏着蹄子,骑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惊疑。他们是为掠夺和生存而战,何曾见过如此为了守护一人、守护一种信念而爆出的、近乎悲壮的决绝?
阿史那咄吉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皇帝竟如此强硬,更没想到大靖军队的士气竟高涨至此!他感受到身后军心的动摇,那是比刀剑更可怕的东西。
“好!好!好!”阿史那咄吉连吼三声,每一个“好”字都充满了暴戾与狂怒,眼中凶光毕露,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执意要护着那个杂种,那就别怪本汗——刀下无情!儿郎们!给我……”
“慢着!”东方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在阿史那咄吉下令冲锋的前一刻,他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的布帛,高高举起。
“阿史那咄吉!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东方宸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威压,“此乃你北狄皇室宗庙秘档!其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安乐王阿史那律,早在三十年前,便因勾结外敌、图谋篡位,被先可汗下旨——削去宗籍,逐出王庭!其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归宗,与北狄皇室血脉——恩断义绝!”
他将布帛猛地一抖,内力灌注之下,布帛哗啦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北狄文字和鲜红的狼印玺在晨光下清晰可见!
“殷照临纵使真是阿史那律之后,也与尔等北狄王庭——毫无瓜葛!他早已是我大靖的子民,是我大靖的亲王!尔等今日以此为借口,兴兵犯境,不过是包藏祸心,意图侵吞我大靖疆土的强盗行径!尔等,可敢对着你们的腾格里天神起誓,此行——当真只为寻回一个被你们自己唾弃的‘皇子’?!”
东方宸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投枪,精准地刺穿了北狄师出有名的遮羞布!那卷明黄的秘档,更是如同巨石投入本就动荡的北狄军心。后排的部族领和士兵们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可汗不是说七皇子流落敌国,受苦受难吗?”
“安乐王?那个叛贼?他的后人怎么可能是尊贵的皇子?”
“为了一个叛贼的后代,让我们去跟大靖皇帝拼命?去撞雁门关?!”
“我们部落的勇士,不能白白送死!”
阿史那咄吉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猪肝般的紫红,他死死盯着那卷秘档,目眦欲裂。这秘档他当然知道存在,但一直深锁王庭密室,他以为早已湮灭!东方宸是如何得到的?!他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和出兵借口,瞬间被撕得粉碎!看着身后明显动摇、甚至出现抵触情绪的军队,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当众剥光的耻辱和失控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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