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用冰尤了解他,但对你,我用的是最俗的那套公式。”
她咬字清楚,说完后留了个目光在他身上,然后当着他的面从外套口袋掏出半湿的烟盒,挑了一根咬在嘴里。随后,便一刻不停地走进了黑夜。
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像晃荡的芦苇,参不透的孤寂。
这回轮到他不爽,但也只能冷着脸放她离开。
从他开始借她家庭的痛苦捆绑她的时候,就注定会在她挣脱的这天被一同对立。
最最不甘的是。
冰尤分明是利益至上的现实主义,从来都只做胜算最大的抉择。
而付竞泽,却是她不顾天时地利人和的。
第二种抉择。
晨间,伦敦。
雾气缭绕在半空弥漫,长街上在组织游行,不明情况的路人会无意间混入队伍,在街口又分头离散。
位于拐角处的餐厅不大,开了几十年。
做的是经典的英式早午餐。
店里大多都是年长的白人食客,咬着浓重的英腔低声聊天,内容无非关于天气和游行。
付竞泽的座位在窗边,无人干扰。
他一整套深色,穿着高领的细羊绒,宽肩的线条透出十足的温热感。手中的刀叉正把一条培根切分。
又是一支队伍经过窗边。
他沉静地抬眸朝外面看去,旗帜遮挡住的视线渐渐揭开向远处延伸,正对面的街口走来一个男人。
个子不高,混血长相,是画展的负责人bryce。
店面的玻璃门被推开,他摘下头顶的黑色帽子扫视着室内。
付竞泽腾出拿餐刀的手在空中抬了抬。
男人看到后径直走了过来,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给你。”他把一部还算崭新的手机丢到桌上,连同一张未拆封的电话卡。
“谢了。”
付竞泽把东西划到自己周围,叉起盘中的吃的放进嘴里。
bryce招来服务生点了份相同的,接着就放心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他讲中文时不算标准,但还算尽力:“泽,你这种行为用中文怎么说才正宗?笨蛋?还是傻瓜?”
说完之后他乐呵呵看着他,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活力十足的嘲笑。
付竞泽落地后就丢了背包,所幸护照和证件放在大衣口袋里,还有一部分用来应急的现钞。出了机场,他把行李箱放在车上之后都没觉得不对。
车开远了,他也想起来了。
付竞泽扯了下嘴角,沉着的神情没变,只是平添了几分邪气,他看着男人得意的嘴脸提醒:“这叫大智若愚。”
“什么……大只……弱鱼……”
bryce的眉头拧在一起,还在纳闷。
服务生走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分别给两只杯里倒上了咖啡。
倒到付竞泽的那只时,把一张纸条压在了下面。
他抬眼和服务生对视,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不远处坐在另一扇窗下的外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