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傅瑞文终于呼出一口气,“我自己解决。”
“好,”正如傅瑞文没问她需要付出的代价,颜洛君也没问她要住多久,“饿吗?一会儿我们到了放下东西,先出门吃个饭?”
“点外卖吧。”傅瑞文说。
“嗯嗯。”车终于到了。
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傅瑞文盯着车窗外的行人,在
缓缓驶过一片堵车的区域时,她看见守在地铁口的女人。
车窗是单向玻璃,对方看不见她。
医院的大楼被飞速甩在身后,江市地形平缓,直到很远都还能看见大楼的一点影子。窗外的景色一点点熟悉起来,已经到了颜洛君学校附近。
但车辆与学校大门擦身而过,停在了不远的一个老旧小区门前。
“下车吧,”颜洛君推开车门,转身没走几步刷了门禁卡,“一会儿也给你一张。”
傅瑞文没想到颜洛君说的跟她回去,是在这种地方。她以为颜洛君会住在某个一看就房价不菲的高档小区,而不是建造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居民楼。
护理实习几乎算得上是倒贴,很少会有同学在外租房。但她听说好学校的学生在实习公司旁边租房的并不少,这间屋子却在学校附近。
她没想出颜洛君租房的理由,直到跟随颜洛君一路绕过繁复的绿化带,才生出中劫后余生以及搬进不熟的人家中居住的局促感。
“要不……”我还是出去住。
“咔哒”智能门锁开启的声音掩盖了这两个字,颜洛君蹲在门口打开鞋柜,递过来一双拖鞋:“新的。”
很快傅瑞文就发现,不只拖鞋是新的,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很新。烧水壶是没用过的,阳台没有衣服在晾,推开卧室床是根本没铺的。颜洛君拉开衣柜的门找床上三件套,从密封袋里拆出一条空调被和一条厚棉被之后,第三次终于开到正确厚度的被褥。
颜洛君看出她的疑惑,笑了下才说:“是我租的房子,但我没在这里住过。租了很长一段时间,放心住吧,保洁阿姨每周会来两次。”
傅瑞文留在卧室铺床,出去的时候颜洛君正在摆弄烧水壶,傅瑞文看不下去:“我来吧。”
“哦。”颜洛君于是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打开外卖软件,问她想吃什么。
傅瑞文后知后觉地感到饿,中午科室很忙,饭只吃了几口就去做别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凉了就也没胃口再吃。颜洛君回忆着她上次的口味,问:“煲仔饭怎样?面食送过来可能会坨掉。”
傅瑞文没有异议,她只会在拆外卖包装时看见小票上明显超出自己预算的价格,将钱转给颜洛君。
颜洛君这回没拒绝,傅瑞文踌躇着说:“我住在这里的事……”
“啊你放心,”颜洛君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应该也没人知道我住这儿,平时不会有人来。”
“不是,”傅瑞文盯着她,“我说房租。”
“……还没想好,”颜洛君躲不过,“之后再告诉你吧。”
傅瑞文说好,但她四处看了下没看见饭桌,提着外卖有点不知所措。颜洛君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四周一番打量,说就放在茶几上吃吧。
房子比傅瑞文想象的要稍微大一点,或者说,布局有些奇怪。茶几被安置在阳台旁边,被沙发挡住了,所以傅瑞文一直没有看见。
但茶几上也放着东西,一堆奇形怪状的凸起被半透明的塑料膜罩着,傅瑞文不清楚底下是什么。颜洛君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什么东西?你挪开放在地上吧,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傅瑞文只好先将外卖放在地上,揭开了那层塑料膜。
全貌得以被窥见的瞬间,傅瑞文怔了下。
她下意识捻了下手中的塑料膜,皮肤的温软透过薄如蝉翼的膜布传递,她知道自己尚未被现实与幻象分割成两半。
桌面上零星散落着一篮子彩色鸟羽,一大盒超轻粘土,几个尚未雕刻完成的木质雕塑,和看不出材料也叫不出名字的作品。
甚至还有一副水彩画,遗憾地被泼上了一片黑色。
“啊我突然想起来,茶几上是……”颜洛君的声音在逐渐靠近,她顿了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描述古怪的它们,“一些意外。”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