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昕薇红唇撅起,嗤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更嚣张的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刚才掉在地上的画框,脚上细细的高跟顺势重重碾压,随后“啪”地一声,上面的保护玻璃被碾碎,细细的鞋跟在画上直接踩出一个洞,然后鞋跟一划,直接把画刮掉了一片。
苏予笙这下终于怒了,这是她为明天画展专门挑出来的画,是当年和沈言非在出租公寓里住的时候,画出的第一件作品,画得是雨后初晴的天空。
当时他们同从前的公司解约,没有片约没有广告,一度没有生活来源,她从家里搬来画板和颜料,画了这幅雨后出晴,当时沈言非靠在她身旁,用手捏了捏她的脸开玩笑“画得真好,都可以拿出去展览了。”
说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耳朵“阿笙,有你真好”,那时候哪怕穷,她也是真心实意感觉到幸福的,也是曾经认真期盼过永远的。
所以,即便到最后这份感情已经一片狼藉,但是曾经美好的愿望却随着这幅画留了下来,也是她过去一部分的人生,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她想都没想立即弯下腰去捡,阮昕薇却死不松开,争夺间,画框碎裂,里面的画也随着“嘶”地一声,撕成了两半。
苏予笙愣住了,阮昕薇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似的,哈哈大笑:“画框7万是吗?我赔给你。”
“里面的画是你自己的画的吧?”她眉头一挑,笑着讥讽:“但是你又不是什么大画家,给你算1000块钱,够意思了吧?”
苏予笙深吸一口气,脑中纷乱一片,看着眼前阮昕薇笑得有些扭曲的脸,只觉得恶心。
她并不善于和别人争抢什么,但是也明白要捍卫自己的领地,在阮昕薇准备故技重施继续搞破坏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扬起手,然后一巴掌甩在了阮昕薇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两个人都有些愣住。
阮昕薇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满脸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苏予笙也有些呆,她并不擅长打架,在这之前也就伸手打过沈言非,再没有其他人。
可是面对质问,她也不打算认怂:“7万块我不要了,就当是赔给你的医药费。”
可阮昕薇怎么肯善罢甘休,她高中时期就是学校里的大姐大,从来只有她动手打别人的份,哪里挨过打。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异常凶狠,刚准备扑过来,照准苏予笙的脸就挠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巨大力道按住肩,然后不由分说地被丢了出去。
她没有防备,踉跄了好几步,细细的高跟鞋在地上一通乱踩,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头发散乱,十分狼狈。
“作为老师,我没有动手的习惯,但是如果阮小姐质疑要动我的人,我也不介意破个例。”
一道男声想起,一改以往的温暖和煦,变得有些冷意。
说完,他匆匆两步来到苏予笙身旁,低头小心问她:“没事吧?”
苏予笙把撕碎的画小心收好,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阮昕薇在一旁冷眼看着,随后突然冷笑起来:“好啊,一个二个都为她出头,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汤?!”
林奕维懒得多跟她说,直接打电话叫了保安。
学校的保安来的很快,保卫处的处长亲自带人过来,看到林奕维,立即致意:“林教授。”
林奕维点了点头,随即瞥向阮昕薇:“阮小姐在学校里闹事,带她出去。”
保卫处处长答应下来,刚准备叫人去赶,没想到阮昕薇却忽然尖叫一声,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张证明文件,气急败坏地丢给保安:“你们都看清楚了!你们校长亲自签字批准,明天美术馆租给我当宴会厅!”
说完,伸手指向苏予笙:“是她赖着不走,干扰我布置!你们要赶的人应该是她!”
苏予笙愣了愣,拿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发现白纸黑字确实写得是租给王氏集团作宴会厅用,上面还有校长的亲笔签名。
“怎么回事?”林奕维皱着眉头弯下身子凑过来看文件。
“看清楚了吧?看够了吧?”阮昕薇气鼓鼓地一把扯回文件,脸上戾气十足地望向苏予笙:“看够了还不快滚?”
一旁的工人面面相觑,忽然间搞不清状况,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
她尤嫌不够,还继续刺激:“明天过生日是吧?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场地,麻烦你换个地方过咯!”
嚣张十足,像是要把之前对她的嫉妒和不满一次性全还回来。
苏予笙唇角冷冷一撇,早就搞清楚阮昕薇的用意,不过就是看不得她快乐见不得她好,她有什么,她就一定要抢什么,她知道她傍了王震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遭人看不起,就偏偏要证明,她傍了王震就有权势傍身,可以嚣张跋扈为所欲为,比你们这些看不起她的人要厉害的多。
苏予笙理解不了阮昕薇这种扭曲的心思,但是事已至此,王氏集团愿意为她出头,她也只能让步。
换作从前,她还是新予集团的副总,那必然是要争一争的,但现在她离开了新予,只身一人,实属没有必要。
她想了想,刚准备吩咐工人撤退,却见林奕维攥紧了手指,脸上乌云密布,生平第一次这么生气。
“你在这等会,我去找校长”,他一贯温和的表情已经被怒意占领。
“奕维,不要紧”,苏予笙拉了一些他的袖子:“不办就不办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奕维却头一次没有听她的,径直准备离开。
然而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校长一脸纠结地快步走来,拉着他连声道歉。
林奕维却一点都不买账:“校长,我记得是我先定的场馆,你也答应了。”
校长赔着笑,一脸无奈:“林教授,对不起啊,你也知道王氏集团是学校去年最大的捐赠商,他们非要租一天美术馆,我也没办法呀,我答应你,除了明天,其余随便什么时间随你挑!”
林奕维冷笑:“我只要明天。”
校长为难地开始揪头发:“奕维,这事不能好好谈吗?”
“不能!”林奕维却一反常态的坚持:“要么场馆给我,要么我离职。”
这下,校长不说话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知道林奕维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江城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教授,林奕维在学术方面的地位整个江城大学无人能撼动,一旦他说要走,华国其他高校立马夹道欢迎。
学校绝不能失去这样的人,校长心里泛起嘀咕,越来越难抉择,就在头发都快要揪秃的时候,忽然秘书在他耳旁耳语几句,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立即脸上愁云散开,甚至还开心地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