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以确定,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当然也不是人肉,不是自己吃过的任何一种。
&esp;&esp;另外,这肉的形状,总让他联想起前世用来祭奠死人的供肉。
&esp;&esp;心里的抵触,让他很难拿起那双筷子,但那个婆婆却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幽幽地看着他:
&esp;&esp;“你不信婆婆?”
&esp;&esp;胡麻迎着她的眼睛,心里微微一惊。
&esp;&esp;“信!”
&esp;&esp;他深呼了口气,直接伸手把那个盘子拉到了自己面前,低下头就去啃。
&esp;&esp;按照之前的经验,被塞了肉之后,便是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酷刑折磨,逃是逃不掉的,那便起码让自己肚子里有食,可以扛着。
&esp;&esp;滑腻腻的肉被自己嚼碎,硬吞进了肚子里,已经非常饥饿的身体里,渐渐有了些填充感。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幻觉,这块肉进了肚子,立刻就开始了消化似的。
&esp;&esp;好像,这些肉在进了自己肚子之后,就活了过来。
&esp;&esp;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蠕动着,渗进了自己的脏腑,血液,修补着自己的身体。
&esp;&esp;奇异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双肩的伤口都似乎轻快了些。
&esp;&esp;这是胡麻第一次在这么清醒的情况下吃这种肉,他内心里也疑惑着:
&esp;&esp;正常的肉类不可能这么快消化,所以这是幻觉吗?
&esp;&esp;……
&esp;&esp;婆婆看着他将那块肉吃得干干净净,脸色似乎略略和缓了些。
&esp;&esp;而胡麻脸上的抵触与强忍表情,虽然竭力控制了,似乎也被她收在了眼底。
&esp;&esp;婆婆看着他将那块肉吃的干干净净,脸色似乎略略和缓了些,慢慢道:“好孩子,吃了饭,就早点回屋里歇着。”
&esp;&esp;“起夜就尿墙根,千万别出门,也别往外面看,那些东西,都还在呢!”
&esp;&esp;“明天婆婆带你去老火塘子,拜过了祖宗,就好了。”
&esp;&esp;“……”
&esp;&esp;“东西?”
&esp;&esp;胡麻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esp;&esp;此前隐约记得,每天晚上都有极为痛苦的酷刑等着,简直如下了地狱般的场景,但今天晚上,真就这么让自己睡了?
&esp;&esp;他也有心问个清楚,但迎着了婆婆那张隐在油灯阴影里的脸,便下意识心里瑟缩。
&esp;&esp;只是偷偷地向门外看了一眼,就见外面黑洞洞的,连一点月光都没有,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esp;&esp;连带着,仿佛屋里的油灯灯光都被挤压的微弱了,黏稠的夜色里,仿佛藏了无数怪异的东西,瞪着一双双诡谲阴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不觉间,后背已湿了层汗。
&esp;&esp;他立刻乖乖地将自己碗筷收拾好,钻进了旁边的侧屋。
&esp;&esp;屋子狭窄,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床应该是刚套出来的棉被,厚实而冷硬。
&esp;&esp;他并不敢睡,躲在了漆黑狭窄的小侧屋里,竖起了耳朵,心神都在堂屋的那边。
&esp;&esp;屋外,响起了婆婆呢喃的念经声,若隐若现,神秘晦涩。
&esp;&esp;“咯吱咯吱……”
&esp;&esp;经声外,还有种奇怪的声音混了进来,伸头在门缝里瞧了瞧,是小红棠在抱了根不知什么的骨头在磨牙。
&esp;&esp;胡麻心里的不安感,升到了极致,他抱着被子,无声地敲着自己脑袋。
&esp;&esp;经了这么一吓,自己的脑袋倒明显比以往更清醒,那种晕眩的感觉,似乎渐渐消失了。
&esp;&esp;“我是重生在了这个名字也叫胡麻的少年身上?”
&esp;&esp;“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合理的怪异东西?”
&esp;&esp;“那个阴森的婆婆真的是我这具身体的亲人,还是说这又是另外一个谎言?”
&esp;&esp;“她一直逼着我吃的,那种冷冰冰,肥腻腻的肉,又是什么东西?”
&esp;&esp;“那之前的折磨酷刑折磨……真是治病?”
&esp;&esp;“可关键是……她还当我只是刚刚醒来,不记事,却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孙子啊……”
&esp;&esp;“……”
&esp;&esp;实在太过荒唐诡异,难以一时尽信,但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竟又觉得不论发生什么,似乎都很合理了。
&esp;&esp;他有着强烈的搞明白这些事情的想法,但如今却连抬头向窗外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esp;&esp;仿佛被夜色囚禁在了这小小的木板床上。
&esp;&esp;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胡麻本来是不敢睡的,但也不知道是今天拖着虚弱的身体跑了那么久,神思倦怠,还是外间里婆婆的诵经声与小红棠的磨牙声,有着效果奇异的催眠作用。
&esp;&esp;他警醒了没多久,便迷迷糊糊,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esp;&esp;恍恍惚惚,似乎来到了一个幽暗深邃的地方,周围弥漫着暗红色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