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女人像,胸前有着用螺旋形金属丝做成的乳房,极其生动。
“这是我做的,是我老婆的像。我一边做些饰针、耳环什么的,在街头卖掉,一边周游四方,这就是我的工作。这还是我从公司回来的路上,在新宿看见一个人做这种东西卖,才想起来干这个的。那是个杂货商人,经找苦苦哀求,才做了他的徒弟。当我看到用细细的金银丝什么都能做出来,就象听到四处叫卖冒着蓝色火焰的蜡烛那个童话故事一样入迷。唉,我老婆的这个像,是我的赎罪物啊…”杜丘把像拿在手里看化。
在这个只用金属丝编成的人象里,好象蕴含着一种奇贤的生命力。
能够做出如此精巧的人像,那手指上一定具有神奇的法术。
杜丘感到,这男人真是个怪人,明明深爱着自己的老婆,却又外出流浪,在路上倾尽心思做了这么个人像。
明明猜想到自己不在家,老婆会搞上别的男人,但自己却又毫无回转的意思。
“看到那位逃亡的检察官孤注一掷的行动,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人家那才是在度着真正的人生。虽然象我这样,四处卖点小东西也过得去,可我觉得,象他那样对自己的仇敌穷追不舍,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要是换上了我,立刻就会被警察逮住…”
“他也许只是在逃避警察。”
“不。”
这个人使劲摇了摇已经醉意十足的脑袋,“他是无罪的,无罪的人有时也不得不逃跑,我就是这样。但我没有仇敌,所以也不去追击。只是觉得自己好象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也不知追过来的是什么…”他象个纸糊的老虎似的,脑袋左摇右摆地说。
杜丘得知横路敬二的死讯,是在列车过了甲府以后。
……
横路被杀!
晚秋的骄阳。
在杜丘的跟里顿时失去了光辉。
唯一的证人被杀了,怎么办?杜丘茫然地看看车窗外。
外面是一片葡萄地。
先前那种满怀希望的紧张心情,顷刻之间无影无踪。
松一座沙筑的城堡,那么轻易地土崩瓦解了。
而一旦坍塌之后,连一点残骸都不会留下,徒劳的希望将化做一阵狂风,把残留的沙子吹得一干二净。
他又拿起报纸看下去。
一条新闻的标题:《杀人犯是逃亡检察官杜丘冬人吗?》
报上登载了杀人现场的说明。
虽然侦查总部没有发表肯定性的意见,但通篇内容都暗示出,杜丘冬人就是凶手。
横路加代是被勒死的,横路是个男人,所以在打昏后被勒死…犯罪手段一致。
而且,杜丘之所以要去北海道,执拗地在山上漂泊流浪,又极其冒险地独自夜航潜回东京,唯一目的就是要执意报复横路敬二。
报导上明显暗示出这一点。
……
是执意吗?
确实是执意。
为了报复,也是为了搞清真相。
但是,这些都已成为泡影。
横路夫妇不在人世了,只要杀害朝云忠志的罪犯不交代,自己无辜的罪名就终生不能洗雪。
他感到浑身瘫软无力。
可以想象得到,凶手一直是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来杀害横路敬二。
自己又中了奸计了。
人们会认为。
是乘坐赛斯纳177型飞机在茨城水面降落后去向不明的杜丘,潜入了东京行凶杀人。
殊不知,他正在为潜入东京而东躲西藏,绕着大圈子刚刚来到这里。
即使一口咬定说杀害横路敬二的不是自己,也无法证明自己当时不在现场。
如果说有证明,那就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卖小玩意儿的人。
但他不可能看清杜丘的脸,而且也根本想不到那就是逃亡的检察官。
况且当时他已酩酊大醉。
杜丘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旦被捕就将有口难辨。
这坚如钢铁的圈套,就要完全收拢了。
越挣扎,套得就越紧。
又一条新闻的标题,《全力逮捕杜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