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那一声带着奇异韵律、充满纯粹食欲的“想吃金色豆豆”,如同魔音灌耳,在死寂的洞府内反复回荡。
渊烬看着小家伙那双赤金眼眸深处闪烁的、既熟悉(吃货之光)又陌生(那抹深邃的漠然)的光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压制能量暴走时还要心惊肉跳!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祖宗不仅没被撑傻,胃口还进化了!以前只是馋灵石法宝,现在直接盯上能助元婴修士冲击化神的顶级金丹了?!
“吃……吃个屁!”渊烬的声音都变了调,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也顾不上小家伙刚“进化”完,伸手就想捂住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嘴,“那玩意儿是能随便吃的吗?!你忘了丹阳长老被你气得吐血了?!你还想再来一颗?你是想把你主人我挫骨扬灰给长老当药渣吗?!”
球球反应奇快,小脑袋一偏,灵活地躲开了渊烬的“魔爪”。他赤金色的眼眸眨了眨,那抹属于孩童的天真重新占据了上风,带着一丝委屈:“可是……真的很好吃嘛……香香的,甜甜的,还有一股劲儿,暖呼呼的,睡一觉起来感觉浑身都舒服,力气都变大了!”他握了握小拳头,似乎在感受体内澎湃的力量,小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
“舒服?!力气大了?!”渊烬指着洞府里一片狼藉的景象——碎裂的桌椅、布满裂痕的石壁、满地冰碴和火焰灼烧的痕迹,气得手都在抖,“你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你这一觉‘舒服’,我们差点把洞府都拆了!你清寒主人和我,还有雪儿,差点被你体内那股劲儿给冲散架了!”
球球顺着渊烬的手指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现周围环境的惨状。他赤金的大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小小的惊讶和……一丝心虚?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这么……这么厉害吗?球球不知道……睡着了嘛……”
苏清寒走到床边,清冷的眸子仔细打量着球球,冰蓝色的灵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他体内。片刻后,她收回灵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体内药力已与饕餮本源初步相融,气息浑厚凝练,远之前。那股凶煞之气虽内敛,却更显精纯霸道。眉心那印记……”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确定,“蕴含着一丝极淡的吞噬法则本源,应是饕餮血脉真正觉醒的征兆。”
雪儿落在苏清寒肩头,冰蓝色的凤眸也带着审视:【哼,走了狗屎运。金丹药力成了他血脉蜕变的引子,省去了至少百年苦修。不过……】她意念中的嫌弃再次浮现,【力量暴涨,心智却还是那个馋嘴的蠢货!连累主人消耗本源为他梳理气息,这笔账,也得算在‘卖身契’上!】
提到“卖身契”,渊烬的脸瞬间垮成了苦瓜。他几乎是带着哭腔,拿起石桌上那份沉甸甸的玉简清单,递到球球眼前:“来!小祖宗!看看!看看你这一口‘金色豆豆’值多少钱!把你爹我卖了都还不起的零头!”
球球好奇地凑过去,赤金眼眸盯着玉简上密密麻麻、流光溢彩的文字和图案(渊烬用灵力激了清单的显影功能)。那些珍稀材料的名字和年份他看不懂,但那后面跟着的一长串、长得让他眼晕的数字,他还是有点概念的——那代表着很多很多、堆积如山的灵石!
小家伙的小脸慢慢皱了起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小嘴撅得能挂油瓶。他看看清单,又抬头看看渊烬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再看看苏清寒略显清瘦(本源消耗)的身影,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小小的手掌上。
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从他眉心那已经隐去的印记位置悄然散出来。
“好多……好多灵石……”球球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苦恼和一点点……愧疚?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朝着那份玉简清单抓去。
“哎!别撕!这可是债主凭证!”渊烬吓了一跳,以为这小祖宗又要“吃纸”,赶紧把玉简拿开。
然而,就在球球的小手距离玉简还有半尺距离时,异变生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渊烬、苏清寒和雪儿只是感觉到,球球眉心处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极其微小的点,轻轻“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吸力凭空而生,精准地笼罩了渊烬手中的玉简!
渊烬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来自空间本身的牵扯力量作用在玉简上!他下意识地用力攥紧,但那力量诡异无比,并非蛮力拉扯,而是……仿佛要将玉简存在的“空间”本身扭曲、吞噬!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纸张被撕破的声音响起。
在渊烬、苏清寒和雪儿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渊烬手中那份厚实的、记载着天文数字债务的玉简清单——
消失了!
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从这个空间里彻底抹去!连一丝能量残留、一点空间涟漪都没有留下!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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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烬的手还保持着握紧的姿势,掌心空空如也。
洞府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三人一鸟(雪儿)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球球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手,赤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和不解,似乎也没搞明白刚才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清单碍眼,想把它“拿走”,然后……它就真的不见了?
“玉……玉简呢?”渊烬的声音干涩无比,他难以置信地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又猛地低头看向地面、桌子底下,甚至用神识疯狂扫描洞府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哪里都没有!那份让他愁得头都要掉光的“卖身契”,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球球……“变”没了?
苏清寒冰蓝色的眼眸中爆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她一步上前,紧紧抓住球球的小手,冰寒的气息再次探入他体内,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难以置信:“球球!刚才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玉简呢?”
雪儿也炸了毛,冰晶般的翎羽微微竖起,意念充满了震惊:【空间……波动?!刚才那是……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空间吞噬之力?!怎么可能?!他才刚触及本源!】
球球被苏清寒抓得有点疼,小脸皱了起来,委屈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球球就是觉得那个东西好讨厌,害得主人不高兴……想把它扔掉……然后……然后它就……没了?”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小眉头紧锁,“好像……好像那里(他指了指自己眉心)……动了一下……感觉……感觉像吃了个……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