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元荌立刻坐直身子,"要喝水吗?"
顾瑾微微点头。元荌扶她起身,小心喂了半杯温水。顾瑾喝完,虚弱地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元荌替她掖好被角,"再睡会儿吧。"
顾瑾却摇头:"案上奏折"
"我来看。"元荌按住她,"告诉我怎么批。"
顾瑾定定看她片刻,忽然笑了:"王妃这是要准备摄政了?"
"有何不可?"元荌故作轻松,"北燕女子向来能干政。再说"她声音低下去,"我想帮你。"
顾瑾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她吃力地指向书架:"第三格,有个黑木匣。"
元荌取来木匣,顾瑾示意她打开——里面是一叠边境地图和几本手札。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各州郡驻军、粮仓位置,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手札则记录着各种改革构想,从赋税到科举,甚至包括女子入仕的设想。
"这是"元荌震惊地翻阅。
"我的心血。"顾瑾轻声道,"若有朝一日请王妃交给父皇。"
元荌啪地合上木匣:"自己交。"她声音颤,"顾瑾,你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你必须按我的方子调养。北燕雪山有种火莲,可缓解寒毒。我已派人去寻"
"元荌。"顾瑾突然唤她名字,"生死有命。"
"我不认命!"元荌红了眼眶,"当年冷宫里,你说活着才有希望。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她紧紧抓住顾瑾的手,"顾瑾,你必须活着。为了你的抱负,为了我。"
最后两个字轻如蚊呐,却让顾瑾浑身一震。她凝视元荌良久,终于轻轻回握:"好。"
这一声"好",让元荌多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眼泪夺眶而出。她慌忙低头掩饰,却被顾瑾抬起下巴。
"北燕女子也这般爱哭?"顾瑾拇指轻拭她泪痕,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柔软。
元荌破涕为笑:"只在你面前。"
窗外,东方既白。一缕晨光穿透窗纸,照在相握的两只手上,温暖而明亮。
自那日起,靖王府的气氛悄然变化。
顾瑾遵照医嘱,每日只在固定时间处理政务,其余时候静养。元荌则全权代理王府事务,从流民安置到军饷调配,事事亲力亲为。令人惊讶的是,她处理政务的章法竟与顾瑾如出一辙,连皇帝看了奏折都夸"颇有靖王之风"。
这日午后,元荌正在书房批阅文书,阿萝匆匆进来:"公主,北燕来人了!"
元荌手中的笔一顿:"谁?"
"太子殿下的亲信,说是送生辰贺礼的。"
元荌眉头微皱。兄长此时派人来,恐怕不止送礼那么简单。她整理好衣冠,来到前厅——果然,来人正是太子心腹,侍卫统领拓跋锋。
"参见公主。"拓跋锋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个锦盒,"太子殿下命属下送来贺礼,恭祝靖王福寿安康。"
元荌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支千年人参。她不动声色地合上盖子:"替我谢过兄长。"
拓跋锋却不退下,反而压低声音:"殿下还有口信——御花园的时光囊该取了。"
元荌心头一跳。这是催问军情的密语!
"我知道了。"她淡淡道,"你先回使馆休息,明日再来听回信。"
拓跋锋退下后,元荌独自在厅中伫立良久。锦盒中除了人参,还有张字条——"三日期限,否则主战派将行动"。
"在看什么?"
顾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元荌下意识藏起字条,却见顾瑾已走到面前,目光落在锦盒上。
"北燕的贺礼?"顾瑾拿起人参端详,"好东西。"
元荌强作镇定:"兄长的一片心意。"
顾瑾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巧了,我刚收到边境急报——北燕近日在雁门关增兵三万,主将正是拓跋锋的父亲拓跋烈。"
元荌脸色顿变:"我不知情!"
"我知道。"顾瑾放下人参,"但王妃现在必须做个选择了。"
元荌攥紧字条,心如擂鼓。一边是血脉至亲,一边是
她抬头看向顾瑾。阳光透过窗棂,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影,映得那双凤眼格外清亮。一瞬间,元荌想起了冷宫初遇,想起了月下立誓,想起了生辰宴上那个未说完的"为了我"。
"我早已做出选择。"她取出字条递给顾瑾,"三日期限是给兄长的答复,不是给你的。"
顾瑾看完字条,眼中冰雪消融。她伸手轻抚元荌脸颊:"多谢信任。"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元荌鼻尖一酸。她握住顾瑾的手贴在脸上:"顾瑾,我想帮你实现抱负——那个天下太平的抱负。"
顾瑾凝视她良久,忽然倾身,在元荌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有王妃相助,我之幸事。"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元荌呆立当场,连耳根都红透了。顾瑾却已恢复常态,转身研究起边境地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生。
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尖,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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