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刀,句句泣血!沈微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周家毒计的脓疮,露出了里面腐烂恶臭的真相。人群中,那些被煽动、被蒙蔽的流民和贫民,眼神中的疯狂火焰开始动摇、闪烁,被一种迟来的、巨大的惊恐和怀疑所取代。而那些混迹其中的周家爪牙,在面具护卫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视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再也藏不住,惊恐地尖叫着,拼命想挤出人群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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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粮仓!”沈微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力量,她猛地放下指向人群的手,高高扬起,指向粮仓那扇被撞得坑坑洼洼、却依旧紧闭的大门,“里面装的是什么?不是白米白面!但那是能活命的东西!是红薯干!是粗粮!是我沈微,是工坊上下几百口人,是清河县衙顶着压力,用尽心力,一粒一粒省下来,囤积起来,准备平价卖给所有清河百姓、准备施舍给走投无路的老弱妇孺的——救——命——粮!”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激愤、所有的决心、所有的力量都吼出来,声音穿透云霄:“我!沈微!在此立誓!”她的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仰起的、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棍棒!停止冲撞!守好秩序!今日!此刻!粮仓大门立刻打开!按户按人头,平价售粮!童叟无欺!老弱妇孺,无力购买者,凭牌领粥!每日两碗,管够!我说到做到!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人神共弃!”
这誓言,如同在所有人头顶炸响的九天玄雷!那洪亮、坚定、带着奇异力量的声音,如同清泉涤荡,瞬间冲散了笼罩在人们心头的恐惧和愤怒的迷雾。高台上,沈微的身影在狂风中挺立,摇摇欲坠却又稳如磐石,她的眼神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簇能焚尽一切污秽的不屈火焰!
“开——仓——!”沈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下方粮仓门口那些惊魂未定、却又被她的誓言激得热血沸腾的护卫们,出了石破天惊的命令!
“嘎吱——嘎——嘎——”
沉重、刺耳、带着历史尘埃的摩擦声,在死寂的空气中被无限放大。在所有人屏息凝神、几乎忘记呼吸的注视下,粮仓那扇饱经摧残、包着铁皮的厚重大门,被几个护卫用肩膀死死抵住,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艰难地向内拉开!
一股浓郁的、温暖的、混杂着谷物干燥甜香和薯类特有醇厚气息的热浪,如同积蓄已久的生命洪流,猛地从洞开的门内喷涌而出!瞬间驱散了门前弥漫的血腥味、尘土味和绝望的冰冷!
门内的景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昏暗的天光和无数双瞪大的眼睛之下!
堆积如山!满坑满谷!
巨大的粮囤如同沉默的巨人,一个挨着一个,几乎顶到了仓房的横梁!里面是满满的、厚实的、黄褐色的红薯干条,散着踏实的光泽。旁边是码放得整整齐齐、如同列队士兵般的麻袋山,一眼望不到头!麻袋鼓胀,有些袋口微微敞开,露出了里面颗粒饱满的糙米和黄澄澄、金灿灿的小米!在仓库更深处,靠着新装的巨大玻璃窗透进的微光,还能看到成堆晒干的萝卜条、灰扑扑却厚实的菜干!整个仓库被塞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缝隙!那丰盈的、实实在在的粮食,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身就在散着温润的、充满希望的光芒。
这景象,比任何辩白、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这是无可辩驳的生存希望!
那些被煽动、被饥饿和愤怒冲昏头脑的流民和贫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他们看着那满仓的、实实在在的粮食,再听着高台上沈微那如同山岳般沉重的誓言,最后瞥一眼地上那具刺客冰冷的尸体和那个如同杀神般矗立、代表着靖王世子意志的面具护卫……巨大的冲击如同重锤,狠狠敲击着他们的灵魂,将他们从疯狂的梦魇中彻底打醒。
“哐当!”一个汉子手中紧握的木棍脱手掉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噗通!”一个白苍苍、瘦骨嶙峋的老者,率先对着高台上那个在寒风中挺立的身影,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浑浊的老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他哽咽着,声音嘶哑破碎:“沈…沈娘子…我们…我们糊涂啊!我们被猪油蒙了心!被恶人当刀使了啊!”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触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娘子!”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清了高台上那张虽然疲惫却无比坚毅的脸,猛地想起前些日子领到的救命的红薯粥,眼泪瞬间决堤,拉着身边懵懂的孩子一起跪倒,泣不成声,“是您…是您给过我们娘俩活路啊…我们该死!我们该死啊!”
“沈娘子!”
“沈娘子!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又像是被无形的浪潮席卷。越来越多的人丢下了手中的石块、木棍,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和排山倒海般的愧疚,如同风吹麦浪,一片片地朝着高台方向,深深地跪伏下去。呜咽声、忏悔声、感激涕零的呼喊声汇聚在一起,最终变成了响彻整个清河县夜空的、自肺腑的、带着哭腔的、如同海啸般的呼唤:
“沈娘子——!”
“沈娘子——!!”
“沈娘子——!!!”
这呼声,如同汹涌澎湃的海啸,在清河县初冬凛冽的寒夜里,激荡、翻滚、冲霄而起!它冲散了笼罩的阴霾,压倒了肆虐的寒风,带着一种近乎信仰的虔诚和力量,震动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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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站在高台边缘,寒风将她额前散落的丝吹得凌乱狂舞,冰冷刺骨。她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一片、如同潮水般起伏的人群,听着那震耳欲聋、饱含着悔恨与感激的呼喊,紧绷到极致、几乎要断裂的心弦骤然松弛。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她眼前阵阵黑,双腿软,几乎站立不住。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那个冰冷的扩音器,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死一般的青白。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如同最敏锐的鹰隼,瞬间捕捉到粮仓侧面阴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白天在窝棚区唾沫横飞、煽风点火的那个周家绸衫管事!他脸色惨白如金纸,眼神惊恐万状,如同丧家之犬,趁着人群跪倒、注意力全在高台的混乱当口,弓着腰,贴着冰冷的墙根,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没命地向黑暗的巷子里钻去!
一股冰冷的怒焰瞬间取代了疲惫,在沈微眼底燃起,烧尽了最后一丝软弱。
“抓住他!”沈微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审判般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冰冷,清晰地撕裂空气,指向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那个穿绸衫的!周家的走狗!别让他跑了!”
跪倒的人群猛地一静!
旋即,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出比刚才更加汹涌、更加愤怒的浪潮!无数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齐刷刷地、带着刻骨的仇恨,射向那个试图钻入黑暗的身影!
“抓住他!”
“别让这黑心烂肺的狗东西跑了!”
“打死他!给死去的乡亲报仇!”
离得最近的几个流民汉子,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眼睛血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出震天的怒吼,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那周家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顿时被汹涌而至的愤怒人潮彻底淹没!只来得及出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充满极致恐惧的惨叫,便被无数双带着泥污和血痕的脚,无数只饱含愤怒的拳头,彻底吞噬。
沈微没有再看那边。她缓缓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胸中翻腾激荡的激烈情绪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平息,留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苍茫。高台下,是黑压压跪伏的人群和震天的、带着哭腔的呼喊;远处,工坊的炉火依旧熊熊燃烧,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冰冷的玻璃窗,反射出点点破碎而温暖的光。她微微仰起头,望向那铅灰色的、厚重压抑的天穹。
不知何时,那密不透风的云层,似乎被下方那冲霄的呼喊和信仰般的力量所撼动,悄然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一缕微弱却纯净的星光,挣扎着穿透了厚重的黑暗,如同神明的垂怜,悄然洒落,正好落在高台上,落在沈微那沾满尘土、汗水,写满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肩头,落在她苍白而平静的脸上。
掌心紧握的令牌和扩音器,依旧残留着冰冷的金属触感,却也带着一种浴火重生后的、沉甸甸的暖意和力量。风暴的中心,暂时归于寂静,唯有那一声声“沈娘子”,依旧在寒夜中回荡,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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