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粪?!”汉子愣住了,随即爆出善意的哄笑,“哎哟!沈姑娘!您这…您这刚挣了大钱,咋还干起这埋汰活了?想要粪肥,跟俺说一声,俺家牛圈里多的是,送你几筐!”
周围的村民听到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脸上都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在他们看来,沈微如今可是能做出“神犁”的能人,是能挣大钱的“沈姑娘”,居然亲自去捡粪?这反差也太大了!
“是啊沈姑娘!我家猪圈也有!”
“我家鸡窝的粪您要不?也挺肥!”
“这活哪是您干的!脏着呢!”
七嘴八舌的善意调侃和劝阻,让跟在后面的小桃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扯了扯沈微的衣角,小声哀求:“小姐…要不…要不咱们回去吧…太…太丢人了…”
沈微却浑不在意。她脸上带着轻松甚至有些狡黠的笑容,大声回应:“谢谢各位叔伯婶子好意!不过啊,我这‘宝贝’可不光要粪!烂菜叶子、杂草、枯树枝、灶膛里的草木灰,只要是地里长出来、家里用剩下的,不要的,我都要!大家要是方便,堆在门口,我让小桃每天来收!就当帮我个忙,清理垃圾了!”
这话一出,村民们更乐了。
“哈哈!沈姑娘真会说话!捡垃圾说成收宝贝!”
“成!我家灶膛灰多的是!一会儿就扫出来!”
“烂菜叶子?后厨一堆!正愁没地方扔呢!”
“枯树枝?我家柴垛下面有的是碎枝子!”
虽然大家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滑稽,但沈微态度大方自然,又说是“帮忙清理垃圾”,倒也没人真的嘲笑。反而觉得这“沈姑娘”虽然本事大,但接地气,不摆架子。
在一片善意的笑声和答应声中,沈微带着满脸窘迫的小桃,开始了她们的“寻宝”之旅。
村头老黄牛刚拉下的一堆还冒着热气的粪便——目标!沈微毫不嫌弃,用铁锹利落地铲起,装进藤筐。动作熟练得让小桃目瞪口呆。
张家后门堆着的烂菜帮子和杂草——目标!铲起!
李家墙角扫出来的草木灰——目标!小心收集!
河边腐烂的枯枝落叶层——目标!深挖!
甚至一些村民家门口堆放的、准备丢弃的豆渣(做豆腐剩下的)——沈微眼睛一亮,这可是氮含量高的好东西!也要了!
两个藤筐很快装满了各种“垃圾”:牛粪、猪粪(有村民真送来了)、鸡粪、烂菜叶、杂草、枯枝、落叶、草木灰、豆渣…散着复杂而浓郁的混合气味。
“小姐…好…好臭啊…”小桃捏着鼻子,小脸皱成了苦瓜。藤筐的重量和那股难以形容的气味,让她步履维艰。
“臭?”沈微却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小桃,你闻!这是生命的气息!是土地最渴望的味道!这臭味下面,藏着能让万物生长的力量!”她的语气充满了一种探索与现的纯粹乐趣。
回到老宅后院,沈微选了一处背阴、通风、相对平整的角落作为“堆肥场”。她没有急着把材料混在一起,而是根据脑海中清晰的知识,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
“小桃,把这些枯枝落叶,还有这些粗一点的杂草杆子,用铁锹剁碎!越碎越好!”沈微指挥着。
“这些牛粪、猪粪、鸡粪,堆这边。”
“烂菜叶、豆渣,放这边。”
“草木灰单独放,这个不能多,也不能直接混进去。”
小桃虽然依旧觉得臭,但看着沈微有条不紊、眼神亮的样子,也渐渐被感染,忍着不适开始干活。她现,自家小姐处理这些“脏东西”时,神情专注而认真,甚至带着一种神圣感,仿佛在调配什么了不起的秘方。
材料初步处理完毕。沈微开始按照脑海中的“堆肥配方”进行调配。
“基础堆肥,碳氮比()最好在-o:。”她一边默念着知识要点,一边动手,“枯枝落叶、杂草碎屑是‘碳’源,富碳,但分解慢;粪便、豆渣、烂菜叶是‘氮’源,富氮,分解快但容易臭…需要平衡。”
她像一个严谨的化学家,估算着比例。将剁碎的富碳材料(枯枝落叶杂草)铺了厚厚一层作为基础,增加透气性。然后将富氮材料(粪便、豆渣、烂菜叶)均匀地铺撒在上面。接着又铺一层富碳材料…如此反复,像做千层糕一样。
“微生物需要水分。”沈微又指挥小桃从水缸里舀来清水,仔细地喷洒在每一层材料上,直到整体湿润但握紧不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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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需要一点‘引子’…”她走到自家鸡窝旁,铲了一些相对松软、含有大量微生物的旧垫料(鸡粪混着泥土和草屑),均匀地撒在堆肥堆的最上层。
最后,她取来少量草木灰,小心地撒在最上面一层:“调节酸碱度,中和酵产生的酸。”
一个底宽顶窄、半人多高的梯形堆肥堆初步成型。沈微用剩下的碎草和破麻袋片盖在表面,起到一定的保温保湿作用。
“这就…好了?”小桃看着眼前这座散着浓郁气味的“小山”,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堆臭烘烘的东西,真能变成“宝贝”?
“还没完呢!”沈微擦了擦额头的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氧酵,关键在‘氧’!得让里面的小东西(微生物)有气儿喘!”她拿起铁锹,“以后每隔三到五天,我们就得给它‘翻翻身’,把里面的翻到外面,外面的翻到里面,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