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夜色深沉,老宅的油灯将沈微(林薇的意识)伏案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窗外,是死寂的村落,白日里那些恶毒的窃窃私语仿佛还在空气中残留,带着冰冷的刺。小桃早已蜷在角落的小床上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沈微却没有睡。她面前的粗纸上,墨迹未干,并非农具图纸或皂方,而是一份详细的名单和计划。烛火跳跃,映照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那不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淬炼后更加坚硬、更加明亮的决心!
王氏想用“妖女”、“不守妇道”的污名将她孤立?想煽动愚昧的村民将她逼入绝境?
好!那就看看,是流言的唾沫星子硬,还是真金白银的铜钱硬!是人心险恶的孤立狠,还是实打实利益捆绑的纽带牢!
她要用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方式——以工代赈,用利益收拢人心,用实力粉碎流言!
名单上,是她精心筛选出的名字。不是王婶赵嫂这样已经站在她这边的,而是村里最贫困、负担最重、也最可能被流言裹挟、或者被王氏那点小恩小惠收买的妇人。她们或许愚昧,或许胆小,但她们对改善生活的渴望,绝对真实!
孙寡妇,丈夫死于矿难,独自拉扯三个半大孩子,家徒四壁。
周家媳妇,丈夫是个病秧子,公婆年迈,全靠她一人支撑。
钱婆婆,儿子不孝,和老伴相依为命,靠捡柴挖野菜度日。
还有李家的大儿媳、赵家的二丫头…一共八人。她们是清河村贫困线上挣扎的缩影,也是流言最容易侵蚀的土壤。
沈微的计划很简单:
扩大工坊生产!增加肥皂产量和种类(尤其是走量的普通皂和实用的药皂)。
增设岗位!除了核心的油脂精炼、碱液制备、搅拌入模(仍由王婶赵嫂负责),新增原料处理组(切碎花草、研磨草药)、切皂修边区、包装组、晾晒搬运组。
按件计酬+基础补贴!不同工序难度不同,计件单价不同(如切皂修边细致活单价高,搬运晾晒体力活单价稍低),确保多劳多得。同时,每人每天只要出工,无论完成多少,额外补贴五文“茶水钱”,保障最低收入。
现场教学,日结工钱!沈微亲自或让熟练的王婶赵嫂现场教学,包教包会。工钱每日收工时当场结清,绝不拖欠!让铜钱的叮当声成为最有力的宣传!
管一顿扎实午饭!油水要足,米饭管饱。让她们吃得比在家好!
这不仅仅是对抗流言的策略,更是她扩大肥皂产能、走向更规范生产的必然步骤!王氏的污蔑,反而成了她加扩张的催化剂!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笼罩村落的流言阴霾时,沈微和小桃已经在后院工坊忙碌起来。王婶和赵嫂也早早到了,虽然眼神中还带着对昨日风波的担忧,但看到沈微脸上那平静却异常坚定的神色,也莫名地安心了几分。
“王婶,赵嫂,”沈微将两人叫到身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流言蜚语,伤不了咱们的根基。咱们今天,不仅照常开工,还要…招兵买马,扩大生产!”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名单简要说明。
王婶眼睛一亮:“好!沈姑娘!这法子好!让那些嚼舌根的看看,跟着您干,是真能吃饱饭,挣到钱的!”
赵嫂也用力点头,小声道:“我…我认识孙寡妇,她日子太难了,肯定会来的!”
“嗯,”沈微点头,“麻烦王婶,您嗓门大,现在就去村里,按我名单上的名字,挨家挨户喊一遍,就说我沈微的肥皂工坊招女工,包教包会,按件计酬,日结工钱,管午饭!想来的,现在就到我家后院!”
“赵嫂,你和小桃准备一下,把新买的几口大锅都架上,原料准备好,特别是那些需要切碎的花草和研磨的草药,多备些!再煮一大锅稠粥,蒸几笼杂粮馒头,午饭的肉…切厚点!”
“是!小姐(沈姑娘)!”三人齐声应道,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王婶的大嗓门很快在清河村清晨的寂静中炸响:
“沈记肥皂工坊招女工啦!孙寡妇!周家媳妇!钱婆婆!李家大儿媳…听着!沈姑娘招人啦!包教包会!做肥皂!按件给钱!做多少拿多少!一天一结!绝不拖欠!还管一顿饱饭!想挣钱的,现在就去沈家后院!去晚了没位置啦!”
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中)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各家各户门窗紧闭,仿佛没听见。
但利益的诱惑,尤其是对最贫困者的诱惑,是巨大的。很快,孙寡妇家的柴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探出头,脸上带着惊疑和渴望,小心翼翼地问:“王婶…真…真给钱?一天一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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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妹子!我王婶还能骗你?”王婶拍着胸脯,“沈姑娘仁义!童叟无欺!我都在那干好几天了,工钱一个子儿不少!饭食油水足!赶紧的!去晚了好活计就被抢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周家媳妇也红着眼圈出来了,她丈夫的病拖垮了家,急需钱抓药。接着是钱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希冀…名单上的人,陆陆续续,带着忐忑、怀疑,但更多的是对改变命运的强烈渴望,朝着沈家后院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