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如同吝啬的施舍,吝啬地涂抹在荒草丛生的破败院落里,随即被汹涌而至的暮色吞噬殆尽。沈家庄的这处废弃老宅,彻底沉入了冰冷、死寂的黑暗。
沈微和小桃站在倒塌的门板旁,望着眼前这座在暮色中更显狰狞的“新家”。寒风毫无阻碍地穿过破窗烂瓦,出呜呜的怪响,如同鬼魅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一种陈年腐朽的气息。白日里勉强能看的轮廓,此刻只剩下模糊而巨大的、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阴影。
“小…小姐…”小桃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沈微的胳膊,小小的身体在秋夜的寒风中瑟瑟抖,“好…好黑…好冷…我们…我们今晚怎么办啊?”
沈微的心也沉甸甸的。现实的残酷远比想象中更甚。没有灯,没有火,没有御寒的厚被褥,甚至没有一扇能关严实的门!这根本不是“家”,而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四处漏风的破壳子!
创业维艰的辛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燃起的独立决心,带来一阵窒息的绝望。
然而,手臂上传来小桃那冰凉而颤抖的触感,却像一根针,刺破了这绝望的气泡。她不能倒!她是小桃唯一的依靠!如果连她都崩溃了,她们两个弱女子,真的会冻死、饿死在这个荒凉的鬼地方!
“别怕,小桃!”沈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先找个能避风的地方落脚,生一堆火!有火就有光亮,有光亮就不怕了,有火就有温暖!”
她拉着小桃,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走进黑洞洞的堂屋。脚下是厚厚的积尘和碎瓦砾,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阴冷潮湿的空气包裹着她们,寒意直透骨髓。
沈微凭着白天的记忆,摸索到那个用土坯垒成的“土炕”边。炕面粗糙冰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一些不知名的秽物(可能是鸟粪或动物粪便)。她强忍着恶心,用手摸索着清理出一小块勉强能坐的地方。
“小桃,你坐在这里,别动。”沈微将小桃按在炕沿,“我去找点能烧的东西。”她记得院子里有很多枯草和枯死的树枝。
她摸索着走到门口倒塌的门板处,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门板虽然腐朽,但边缘有些相对干燥的木料。她用力掰下几块相对完整的木片。又在院子里摸索着,不顾荆棘划破手背,拔起一大捧干燥的枯草,还幸运地捡到几根手臂粗细的枯树枝。
抱着这些“燃料”,沈微回到屋内,在土炕前的空地上清理出一小片区域。接下来是生火!这是最大的难题!
没有火镰,没有火石,什么都没有!
沈微在黑暗中摸索着,焦急万分。她试着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但腐朽的木片和枯草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摩擦力,手指很快就被粗糙的木刺磨破,火热的疼痛传来,却连一丝火星都没看到。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星图!物质转换!
她立刻集中意念:“星图!启动扫描!寻找附近可用的燧石或易燃物!”
【滴!扫描启动…消耗能量o…】
幽蓝的扫描波纹在黑暗中无声扩散。
【扫描完成:未现天然燧石。检测到目标位置东南角三米处,地面下十五厘米埋有少量高纯度硫磺矿石碎块(因地质活动上移),可作为引火物。墙角废弃陶罐内残存微量动物油脂(已凝固)。】
硫磺!油脂!天无绝人之路!
沈微精神一振!她立刻按照星图指引,摸索到东南角,不顾脏污,用手指挖开冰冷潮湿的泥土。指尖很快被碎石和冻土磨破,鲜血混着泥土,但她毫不在意。终于,指尖触碰到几块冰凉、带着特殊刺鼻气味的硬块!她用力抠出来,正是几块鸽子蛋大小的硫磺矿石碎块!
她又摸索到墙角,果然找到一个倾倒的、只剩半截的破陶罐,里面凝固着一层黑乎乎、油腻腻的东西。她小心地刮下一些。
回到“火塘”边,沈微将枯草揉搓蓬松,中间小心地放上刮下的油脂和一小块硫磺碎屑,然后用两块相对坚硬的石块(也是刚才挖土时捡的),用力地、反复地敲击!
“哒!哒!哒!”清脆的敲击声在死寂的破屋中回荡,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沈微全部的期望。
火星!终于,在一次用尽全力的碰撞中,几粒微弱的火星溅射出来,准确地落在了沾满油脂的硫磺碎屑上!
“嗤啦!”一声轻响!
一点微弱的、橘黄色的火苗,骤然亮起!贪婪地舔舐着包裹着它的油脂和硫磺!
成了!
沈微心中狂喜!她屏住呼吸,如同呵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将那簇微弱的火苗,移向蓬松的枯草团。
火苗接触到干燥的枯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瞬间蔓延开来!橘红色的光芒跳跃着,迅吞噬着枯草,出噼啪的轻响,随即点燃了沈微放置好的细小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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