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片焦黑上。福全叔痛苦扭曲的脸,那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仿佛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钻进鼻腔。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比昨夜最深的绝望还要冰冷,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冻结了她的血液。后怕,迟来的、汹涌如潮水般的后怕,终于冲垮了肾上腺素支撑的堤坝。她浑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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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那根梁再偏一点…
如果系统预警再迟一瞬…
如果她没能及时醒来…
这些“如果”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恐惧。昨夜指挥若定的强硬外壳彻底碎裂,露出了下面那个同样脆弱、同样恐惧的灵魂。她站在滚烫的灰烬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无尽的寒冷。
她缓缓地、缓缓地弯下腰,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膝盖最终重重地跪倒在滚烫的灰烬中,灼热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却浑然未觉。
颤抖的、同样沾满黑灰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绝望,轻轻地、试探性地抚上脚边一段尚有余温的焦木。
触感是滚烫的,粗糙的,带着炭火特有的颗粒感。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她摩挲着,仿佛想从这片彻底的毁灭中,触摸到一丝昨日存在的证明。
就在这时,指尖的触感忽然一变。
不再是纯粹的焦炭颗粒感,而是碰到了一小块异样柔韧、带着某种粘稠滞涩感的薄片。它被埋在厚厚的灰烬下面,只露出一小角,若非她这样绝望地抚摸,根本无法现。
沈微的手指猛地顿住。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其上的灰烬和焦炭碎屑。
一小片布片,暴露在微弱的晨光下。
它显然也经历了烈火的焚烧,边缘焦黑卷曲,大部分呈现出一种被高温彻底碳化后的脆弱感,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然而,在布片中心偏下一点的位置,却奇迹般地残留着一小块未被完全烧毁的区域——大约有婴儿巴掌大小。
正是这一小块残留,让沈微的瞳孔骤然缩紧!
那布料本身的质地已经难以分辨,但最触目惊心的是,在这一小块残留的布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凝固的、如同黑色琥珀般的东西!它呈现出半透明的深褐色,在晨光下反射着油腻的光泽,牢牢地渗透、包裹着下方的纤维。
一股极其浓烈、甚至盖过了周围焦糊味的、独特的、刺鼻的松脂气味,随着这块布的暴露,猛地钻进了沈微的鼻腔!
松油!
是大量泼洒、浸透了布料的松油!纵火的铁证!
有人用这样的布,浸满了松油,然后……用它来引燃她的粮仓!用这种最阴毒、最不易扑灭、最赶尽杀绝的方式!
昨夜那诡异迅猛的火势,那空气中浓烈到异常的松油味,所有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块小小的、粘腻的布片死死地钉在了一起,指向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答案——这不是意外!是蓄谋!是仇杀!
后怕的冰冷潮水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从灵魂最深处喷涌而出的、焚尽一切的岩浆!那灼热的恨意,比昨夜吞噬粮仓的烈火更加狂暴、更加酷烈!它烧干了眼中最后一丝脆弱的水汽,烧尽了四肢百骸里所有的颤抖和恐惧!
“嗬……”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凝固的松油布上,那粘稠的黑色,仿佛映出了幕后黑手模糊而狰狞的轮廓。是谁?是谁如此恨她入骨?要用如此阴狠歹毒的手段,不仅要毁掉她全部的心血,更是要断绝她和全村人的生路!甚至不惜搭上无辜雇工的性命!
“唔!”牙齿在极致的愤怒中狠狠咬下!下唇瞬间被咬破,一股浓烈腥咸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与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灰烬焦糊味、松油残留的刺鼻气味,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混合在一起,被她生生咽下。
这血腥味,成了点燃最后理智的引线。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废墟之外灰蒙蒙的天空,望向远处惊魂未定、一片死寂的村庄。那目光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软弱或茫然。只剩下一种被地狱之火淬炼过的、冰冷刺骨的、坚如磐石的决绝。
嘴唇无声地开合,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唇齿间渗出的血珠,裹挟着灰烬,重重砸落在死寂的废墟之上:
“无论你是谁……”
“藏得多深……”
“我沈微在此立誓……”
“必让你……”
“百倍……偿还!”
最后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冰凌,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戾气,在这片被彻底焚毁的焦土之上,冰冷地、清晰地回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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