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垂眸望着她白的指尖,突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极北之地灵力稀薄,去了也是拖累我。”他语调漫不经心,却在触及小夭泛红的眼眶时,喉结微动,“你若为我好,便在家乖乖等我回来,等我们成亲,你想甩开我,也甩不开。”
话音刚落,小夭便急得攥住他的袖口:“别拿灵力当借口!极北之地终年冰封,你现在这副模样去,根本撑不了多久。”
见相柳挑眉要反驳,小夭直接将脸埋进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当年我跟着流民队伍误入极北,好歹靠着兽皮和雪洞活了下来,现在你受重伤,身边没个人照应怎么行?从现在起,你就当我是个药箱,走到哪带到哪,总比你强撑着好。”
见小夭固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不肯松手,他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眼底泛起罕见的温柔,“但你得答应我,遇到危险不许逞强,必须躲在我身后。”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夭歪头躲开他的手,却主动将脸蹭进他掌心,“都几千岁的人了,你还当我是清水镇那个任人欺负的玟小六吗?等从极北之地回来,我们就成亲。”
话音未落,滚烫的泪水便顺着她脸颊滑落,滴在相柳的手背。“我不想再等了,已经等了千年,这一次,我要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听到这话,相柳浑身一僵,半晌才反应过来,喉间溢出的叹息裹着暖意,“好,都依你。”
此刻赤水明轩已封锁所有的渡口,枳邑城上空悬浮着蛛网般的结界,冰晶状的光纹在暮色中明灭不定。
望着天际流转的灵光,相柳的眉峰微蹙——若在全盛时期,这结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如今伤势未愈,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小夭敏锐捕捉到他眼底的沉郁,忽然对着他阴险的眨了眨眼。
瞅她这个样子,相柳心中的警铃大作,知道她又出馊主意,但为了不打击她,还是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我转世时驻颜花未离体。"小夭指尖轻触眉心,闭目凝神间,一枚淡粉色的桃花印记如涟漪般漾开。
望着那抹绯色,相柳的忽然露出苦笑——第一次见这印记,还是在王姬的册封大典上,她身着华服站在大殿内,而自己则站在一侧,连道贺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呆!"小夭突然戳了戳他的肩,"我的主意是——"她忽然压低声音,眼尾扬起狡黠的弧度,"我用驻颜花幻化成男子,你嘛不如恢复真身,缩成幼兽大小,我装在袖袋里带你进城。"
听到这话,相柳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扣住她的手腕。
以为他是要教训自己,小夭吓得缩了缩脖子。
相柳却只是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可语气冷得像是沾了冰碴般:"你见过哪个大妖会躲在女人的袖袋里?"
"我又没见过别的大妖怪!"她梗着脖子反驳,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袖,"再说了,我早就已经见过你的真身,你就当当是哄我玩嘛。"
相柳垂眸看着她攥紧的指尖,眼底泛起逗弄的笑意:"若我偏不呢?"
小夭瞪了他一眼,忽然凑近他耳边低语:"那我就天天缠着你喊九头妖,直到你答应为止。"
最终妥协的自然是相柳。
当淡青色的光晕在他周身流转时,小夭忽然屏住了呼吸——可预想中的九头蛇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纤细的身影。
月白色广袖长裙曳地,乌如瀑垂落腰间,眉似春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竟比女子更添三分昳丽。
"你你怎么"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想起在枳邑城的船上见到的那位姑娘。
相柳抬眸,眼尾微挑,唇角勾起的弧度竟那女子分毫不差:"幻术而已,方便行事。"
声音仍是熟悉的清冷,只是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婉转。
小夭绕着他转了一圈,忽然伸手戳了戳他腰间的玉佩,啧啧称叹:"想不到你变成女子竟这般好看,只可惜·····。”
“可惜什么?”他挑眉问道。
“可惜这张脸终究不是你的本色,不过也好,顶着这容貌进枳邑城,说不定还能让赤水明轩乱上一乱。”
话音未落,小夭已经是一名剑眉星目的少年,墨色长袍腰间束着青玉腰带,虽面容陌生,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几分熟悉的慵懒。
她对着相柳勾了勾嘴角,“如何,我这模样可还入得眼?”
相柳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调侃道“不过尔尔,走吧”。
他转身时广袖轻扬,间的银饰出细碎的声响。
望着他梢晃动的银蝶坠饰,小夭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娘子慢走。”
踏入枳邑城时,日正中天。
青石板路被晒得烫,守门侍卫例行掀开布帘,目光在小夭男装外袍上一扫而过,竟让久经战阵的士兵瞧不出任何端倪。
相柳垂眸立于身侧,月白广袖垂落如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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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的?”侍卫敲了敲刀柄,却在触及相柳眼尾朱砂痣时忽然晃神,眼前女子生得太过美丽,眉梢微挑竟像极了城南画舫里新得宠的舞姬,连问话的语气都跟着软了三分。
“回官爷,”她刻意压粗嗓音,从袖中摸出半块碎银塞进对方的掌心,“带舍妹去神农山进香,天晚了怕遭劫。”
相柳适时往她身侧靠了靠,指尖轻轻拽住她袖口,眼尾含着三分怯意,倒真像个怕生的闺阁小姐。
侍卫掂了掂银子,扫了眼二人寻常打扮,挥手放行时目光仍在相柳的脸上打转:“早些回城,近日宵禁严。”
"到了。"小夭忽然驻足,仰头望着云雾缭绕的宫殿飞檐。
朱红色的宫门上悬着鎏金匾额,"神农山"三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竟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森然。
相柳的指尖轻轻按在她后腰,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将她整个人护在自己与廊柱之间。
“何人擅闯?”山门前的金甲卫横枪拦下,枪尖却在触及玉佩时猛的一顿。
“涂山氏门下客,求见陛下。”
小夭将玉佩举过头顶,余光瞥见相柳袖中指尖微动,一道淡不可察的灵力正顺着枪杆爬上男子的手腕。
下一刻,那人忽然揉了揉眼睛,语气竟带了几分恍惚:“原来是涂山家的请吧,陛下正在清晖殿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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