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非凡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
既然不帅让他去调查,就应该想到他会问这些问题。
不帅示意狰爷在谷口停下。
狰爷对不帅也很熟悉了,见背上的商非凡没有其他指令,就停下奔跑的长腿,直接往地上一趴。
不帅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商非凡瞄。嗯,不帅的嘴唇有点干燥,很需要滋润。
“我……郎沐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不帅轻声问。
商非凡似笑非笑:“怎么?你以为郎沐的骨灰被扔掉,还是以为没人管?”
不帅不看他:“郎沐曾经立有遗嘱,表明如果死亡就把骨灰撒入家乡江河中。不立碑、不做坟、不需要祭拜。”
“郎沐那时才多大,为什么那么年轻就要立遗嘱?”商非凡捏了捏不帅的手指。
不帅手指曲起:“因为……不想遗产便宜某些人?”
商非凡了然:“你的遗嘱有公正吗?还是有律师保管?”
“律师。”
“看来那个律师并没有很好地执行他的工作。你父亲给你在公墓里弄了一个坟,低价区,单个墓室只要八千八。”商非凡决定下线就去查查那个律师。
如果那个律师胆敢和郎沐父亲勾结在一起隐藏或修改遗嘱,好让郎沐父亲继承郎沐遗产,他就让他们吞掉多少就吐出多少,还要翻倍赔偿!
不帅被商非凡的语气逗笑,加上时间过去那么久,再是什么愤怒和伤心都已经平息得差不多。
这也让他接下来的语气自然很多,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
“郎沐在遗嘱中说明,他的全部遗产将全部捐献给中学母校,用来给贫困学子当做助学金和给优秀学生当奖学金。”不帅简单说明自己的遗嘱内容。
“原因?”不帅轻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太狗血的故事,但可能别人听起来会比较狗血。”
“郎沐父母在郎沐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郎沐在法律上跟随母亲,父亲需要支持抚养费直到郎沐成年。不过郎沐父亲郎云寿以自己生活困难为由,一直没有支付郎沐的抚养费。郎沐母亲懒得跟他扯掰,就当他不存在。”
不帅目光悠远,陷入回忆:“郎沐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留给女儿一套位于郊外的厂职工房,因为通勤不方便,郎沐母亲李女士就把那套不到七十平的老房子给卖了,在城区贷款买了一套大面积的套房。郎沐母亲李女士要付房贷,要养活自己和孩子,工作很辛苦。”
“无奈下,李女士就让儿子住校,从幼儿园开始一直上全托,包括小学、中学都如此,除了寒暑假,郎沐几乎都待在学校里。”
“只是郎沐大概没有什么亲人缘,在他十五岁时,他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警方找到郎沐法律上的父亲郎云寿。”
“那时候郎沐对这个自从两岁后就几乎从未见过面的父亲还是有一点好奇和期待的。郎云寿刚出现时,也表现得很是亲和,还表示自己再穷再苦,也会给郎沐交学费和生活费。”
商非凡插话:“郎沐母亲死后应该有留下存款吧?”
不帅点头,猜出商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回复:“是,郎沐并没有要他父亲的钱,实际上他父亲也只是嘴巴上说说,压根就没打算负担长子的抚养费。
甚至……如你猜测,郎云寿成为郎沐的法定监护人后,就想顺便一起管理郎沐母亲留下的房产和存款。当然他嘴巴上说只是代为监管,说等郎沐成年后就会全部交给他。”
商非凡冷哼一声。
不帅:“郎沐当时很犹豫,他母亲很少说他父亲的事,他对父亲的印象就是母亲死后对方来学校见他时那悲痛怀念和心疼他的模样,为此他差点就在代理同意书上签字。
还是他学校老师说希望他能多考虑考虑,并为他找了律师,还请律师代为调查郎云寿这十几年有没有支付郎沐的抚养费。
比起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郎沐自然更相信一直很照顾他的学校老师,然后这一查,就发现郎云寿一直没有履行父亲的责任。而且他说生活困苦也只是借口,实际上他和李女士离婚后不久就再次结婚,次年就有了第二个孩子郎岸。
只是郎云寿性格似乎比较好吃懒做,还喜欢打麻将,工作一直都是断断续续,有了郎岸就靠开出租车养家糊口,但也不是很勤快,车也是租来的。总体来说郎云寿家的生活算不上好,也就是过得去的程度。”
商非凡嗤笑:“我敢打赌警方通知郎云寿让他负担起大儿子的养育时,他一定很愤怒。但在知道李女士死亡,还有房产和存款后,则一定疯狂高兴,以为自己有机会染指这笔财产。”
不帅面色平静:“郎沐那时候年龄小,没有什么见识。而且孩子对父母总是有期待,好在他选择相信学校老师,聘请了律师,最后弄了一份律师、郎云寿和学校的三方的李女士遗产代管契约,约定朗云寿只有在郎沐需要的时候,才能动用李女士账户里的钱,而且超过一定数额的费用必须有学校老师签字同意。”
不帅轻叹:“对学校和对学校老师来说,这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但他们还是同意了。”
商非凡也点头:“是个很负责也很有人情味的学校。”
不帅笑,也为有这样的母校而庆幸:“郎沐只是想要用他的方式报答学校和照顾他的老师以及宿管师傅。但他不好把自己的遗产直接赠送给老师和宿管师傅,那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他就选择了捐献给整个学校。”
“你的律师是不是换掉了?”商非凡下意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