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把德芙围在中间的人,已经跑了几个,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弗兰克环顾四周,确认不会有人再围上来了;但身后,他听见有动静还在继续。
德芙还在殴打那个被她打倒在地的男人——那个瘦巴巴的瘾君子——她握着蝴蝶刀的刀柄,用男人的头骨演奏出了响亮的乐曲。
弗兰克在看见她的脸时,不禁怔愣了几秒。
德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几乎是乌黑色的,毫无光亮。
弗兰克在街头打架的时候,遇到过这种眼神;包括有时候他肾上腺素上来了,自己也在镜子里看见过。
——这是杀戮欲、施虐欲一同在身体里熊熊燃烧时,才会拥有的目光。
“喂,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弗兰克说道。
但德芙就像没听见一样,手根本没停。
“喂!我说住手!你会杀了他的!”弗兰克提高了声音,但他惊恐地看见,德芙只在他的呼喊里转了个手腕——
她把刀刃的那一端朝向了混混的头。
电光火石间,只听「嗖」的一声,什么长长的东西飞过了弗兰克眼前——湿掉的布料拧成了一条,在卷住德芙持刀手腕的同时,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巨响。
这条长长的、湿透了的布绳的另一端,是达米安和一地的空饮料杯子。
他用力向后一扯,把德芙朝他的方向拽了过去。
另一边,被弗兰克最先踢到灌木丛里的男人,这会终于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
理查德看都没看,在路过的同时就朝那个男人的腰部以下踢了一脚。
舞台上一段激烈的吉他独奏,正好盖过了这个角落里发生的全部声响;这个男人的惨叫,除了弗兰克几人,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我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在被什么人摇晃着肩膀。
我努力将视线聚焦,肚子上的刺痛变成了钝痛,肾上腺素带来的耳鸣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些让我感到痛苦、想流泪的负面情绪、负面反馈,全被一个拥抱化解了。
我颤抖着伸出手,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然后紧紧抓住了对方。
“已经没事了。”头顶上的声音说。
我眨了眨眼,意识缓慢回到身体里。
——这一截腰的触感,我好像有点印象。
抱着我的人是达米安。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理查德的声音在我们身后说,“送医,然后报警?”
“不然呢?希望我拿把铲子出来把他们埋了吗?”弗兰克没好气地说。
我扭头瞥了一眼,看见了地上的蝴蝶刀。
我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似乎在抢走蝴蝶刀和扔下之间,出现了奇怪的断层。
这是正常现象吗?
藏不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