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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软钉子与硬骨头（第1页）

李薇告状的奏疏送入咸阳宫，如同泥牛入海，一连几日杳无音信。少府监那边，芈梁丞的态度却愈“圆滑”。他不再明着推诿，而是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效率受限”的无奈面孔。

“太后娘娘明鉴啊！”芈梁在章台宫外“偶遇”李薇，一脸诚恳地诉苦，“非是下官怠慢，实在是……少府诸事繁杂，营造一项便需排队。您看，王陵修缮、兵器监扩充、还有几位宗室公子的府邸营造，桩桩件件都是王命，都耽搁不得啊！这造纸坊……下官已尽力协调，先拨了西苑最里头那块地，虽然偏了点，胜在清净不是？匠人嘛，下官把能调拨的都优先给您了，只是手艺精熟的老匠实在稀缺，还得请您章台坊的老师傅多费心带带新人。至于原料……”他摊手叹气，“如今开春，树皮剥取不易，麻头也紧俏，市价一日三涨，少府预算有限，下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一套“诉苦+有限资源+优先排队”的组合拳下来，堵得李薇有火不出。人家态度“恭谨”，理由“充分”，还主动“协调”了场地匠人（虽然是次等的），你还能说他没办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就是最典型的官僚“软钉子”——东西给了，但都是最差的；事情在做，但比蜗牛还慢；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是客观困难。

“芈丞辛苦了。”李薇皮笑肉不笑，“场地偏点无妨，清净好做事。新人多也无妨，哀家这边的师傅不怕辛苦。至于原料……”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市价波动哀家理解。但哀家记得，少府监在各郡县是有官办林场和麻园的？优先调拨自家产的原料，总比去市场上高价抢购划算吧？王上要的是尽快量产，不是省钱！若因原料不足耽误了王命，芈丞，这责任……你担得起吗？”她最后一句，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无形的压力。

芈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太后娘娘说的是！下官回去就催办！定当竭尽全力！”话是这么说，但李薇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敷衍就知道，这“催办”的结果，恐怕还是“尽力而为”的龟。

回到殿内，李薇气得灌了一大杯凉茶。“阎乐！少府监林场和麻园那边，有我们的人吗？”

“回太后，有暗线，但职位不高，难掌实权。”阎乐答道。

“让他们想办法查！查林场今年的树皮产量！查麻园的收成！查芈梁最近见了哪些木材商、麻商！特别是……和华阳宫有没有资金往来！”李薇咬牙切齿，“哀家就不信，他真敢明目张胆地卡王上的脖子！肯定有猫腻！”

与此同时，李薇也决定不再被动等待嬴政的裁决。她要在自己的地盘上，给芈梁和背后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小豆子！传哀家口谕！”李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从即日起，章台宫造纸坊，所有‘秦楮纸’成品，优先供应以下用途：

王上御用及咸阳宫公务。

郑国大人处水利文书及翻车图纸。

陇西、北地等边军急需文书（需有蒙恬或当地主将印信）。

太学博士教学研习（需博士亲笔申请，注明用途）。

对造纸工艺有重大改良建议并被采纳者（按之前承诺）。

其余人等，无论身份高低，一律暂缓！尤其是……少府监各署衙！想要纸？行啊，拿王上手谕来！或者等他们的官营造纸坊造出来再说！”

此令一出，章台宫门房压力骤减。那些想走门路弄纸的权贵傻眼了，尤其是少府监的几个官员，拿着“办公所需”的条子兴冲冲而来，却被小豆子笑眯眯地挡了回去：“抱歉啊大人，太后娘娘有令，少府监的用纸，请等贵署自家的造纸坊。我们这儿，只供王命和急用。您这……不符合规定呀！”看着对方憋成猪肝色的脸，小豆子心里乐开了花。

消息传到少府监，芈梁的脸也绿了。他本想卡李薇的脖子，没想到对方反手就断了他的“粮”！少府监日常公务文书量巨大，竹简笨重繁琐，尝过“秦楮纸”甜头的官员们怨声载道，矛头隐隐指向了负责此事的芈梁。芈梁第一次感到了压力。

“哼，跟哀家玩阴的？哀家就让你尝尝没纸用的滋味！”李薇听着小豆子的汇报，得意地啃了一口苹果。猪坚强在旁边拱了拱她的腿，表示赞同（其实是闻到苹果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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