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肉眼可见的开心,哼着小曲儿调了个蘸料,又用公筷夹了块熟羊肉放进去。她推到崔络面前,眼睛比星星还亮:“兄长你尝尝,羊肉裹着料,没一点腥味。”
在继妹期待的眼神中,崔络咬了一口,嚼了嚼进了肚子。
味道的确不错,他点头夸了一句,余光瞧见继妹本就染满红晕的双颊愈发红扑扑的,跟醉了酒没什么两样,尽显憨态。
陈清芷摸了摸女儿的脸,笑着说出她要学马的事。沈幼宜垂眸,有些羞涩,怕继父想起她之前学马的糗事。没料到他一拍大腿,朗声大笑:“阿宜长大了,是得学。”
崔临瞅了瞅儿子和继女,想到两人方才兄妹和睦的场面,儿子身上也有了些烟火气,摸了摸下巴:“回头叫你兄长送匹好马,他最擅骑术,我看也不用请什么女官,每日下了值让他教你便是。”
沈幼宜一愣,下意识去看继兄,连忙摆手:“不……不用了吧,兄长忙碌,我怕耽误他的正事。”
几双眼睛都盯着崔络,他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缓缓开口:“好,过几日休沐,我带你去选马。”
儿子变得有人情味,崔临高兴,又给他倒了碗酒。怕父子俩喝多耽误明日朝政,陈清芷瞪了崔临一眼,崔临悻悻摸摸鼻子,终于放了人。
回去的路上,沈幼宜跟崔络并肩而行,她仰起脑袋,发觉继兄清俊的侧脸微微泛红。停下脚步,她关心道:“兄长回去叫人煮碗醒酒汤,省得明日起来头疼。”
崔络说好,待两人分开后,继妹忽地转身,朝他挥手:“夜深了,兄长回去早些歇息吧,别累坏身子。”
女郎的身影渐行渐远,耳边冷风呼啸,崔络却觉身子心里前所未有的暖。
学马你真好
阴沉了几日的天,终于出了太阳。
沈幼宜叫素莲把窗户打开,暖和的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她脱鞋坐到贵妃塌上,趴在桌案上看话本子。
这话本是她之前去找四姐姐崔雪珠玩,她拿出来打发她的。当时她鬼鬼祟祟的,见她来了,也不知往被窝里藏了什么,只耳根子通红一片。
后面才磨磨蹭蹭拿了这话本子出来,沈幼宜不懂,不过是讲探案的故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看了会儿书,下午又练了女红,一天的时间也就打发的差不多了。至于昨日说好的让继兄教她骑马,沈幼宜并未放到心上,毕竟她知道继兄有多忙于公务。
哪知晚膳前的一个时辰,素莲在外头道:“女郎,世子爷过来了,现下在堂屋坐着。”
沈幼宜一愣,没敢叫继兄多等,穿好鞋子就往外跑。
她跑的有些急,小口喘着气,鬓边的碎发凌乱的贴在耳边。待到了堂屋门口,沈幼宜惊喜的看向里面坐着的崔络:“兄长,你今日便开始教我吗?”
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继兄来找她的理由。
“嗯,最近每日学半个时辰,待休沐了去马市挑马。”崔络看了继妹一眼,顿了顿又道:“早些学起来,省得你日日惦记。”
沈幼宜咬了咬唇瓣,尴尬的抠手指,想说她哪里有惦记?
只不过她的确有点担忧,怕继兄事忙,把她的事给忘了。
今日的马夫换了张新面孔,见了两人,仍旧恭恭敬敬的。沈幼宜给崔络指了指她昨日选好的马匹,仰头道:“我昨日挑了这匹马,兄长你看行吗?”
马儿乖顺,对于初学者来说很是合适。
崔络点头:“可以。”他又看向继妹的着装,一身明亮的橙色襦裙。
裙子上马不方便,方才他以为她会去换马装,没料到她嘟了嘟嘴巴,说之前的都小了,新做的还没送来。
沈幼宜之前学过马,会踩马鞍,也会上马,她只是坐上去,仿佛被人施了咒一般不敢乱动。
她试着问:“那兄长,我先上去?”
这匹棕红色的母马早已成了年,个头远超沈幼宜。崔络伸出一只胳膊,示意继妹扶着他的肩膀,接着朝相反的方向微微偏头。
起初沈幼宜还不解,直到她跨着抬腿时,顿时反应了过来,脸上一热,怪不得方才继兄问她马装的事。
她要是早想到这,今日就先不学了。
虽说里头也穿了裤子,但难免会露出点边角,让继兄瞧见,实在是不合适。她不敢再磨蹭,双手撑到继兄肩上,赶紧跨坐了上去。
她顺了顺马儿的毛发,摸摸她的脑袋。马儿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善意,乖顺的不行,沈幼宜顿时便不紧张了。
崔络握住缰绳:“坐好,我先牵着你走一圈。”
沈幼宜点点头,才过了半圈马场,身侧的继兄忽地问她:“怕吗?”
她摇摇头,马儿温顺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沈幼宜相信继兄不会摔了她。
继妹面色如常,的确不像不安的模样,崔络便把缰绳递了过去,开口道:“你自己试着掌控她,我跟在边上,不必害怕。”
沈幼宜犹豫了一瞬,接过缰绳,全神贯注地目视正前方,没一会儿就出了一手心的汗。
这匹马的性情实在老实敦厚,不论谁握着,她都没有丝毫发狂的迹象,沈幼宜渐渐彻底放松下来,在继兄的陪同下走完了一圈。
她下了马,热情的贴了贴马头,眼睛有神的看向崔络:“兄长,我这算不算入门了?”
继妹一脸期待,崔络不想打击她,但仍旧移开视线,实话实说:“今日只是先坐上去熟悉一下,明日习惯自己牵了,再尝试跑马,学什么都要循序渐进。况且这匹马温顺,换成别的未必驾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