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络当即冷下脸,不知是因为继妹说起了?嫁人,还是她往后要受夫家磋磨。
三房的堂妹因是个庶女,往日里也跟三叔父不亲,自己就先失了?底气,面对?旁人也总是伏低做小。
继妹何尝又不是如此?小小年纪,便学?会了?看人脸色。一想到日后她可能会因为继女的身份被人看低,崔络沉声道:“不会的,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跟我说。”
沈幼宜当然相信继兄的话,只是忽然对?嫁人一事生出了?些抗拒。
崔络见?她仍旧闷闷不乐,宽慰道:“你和大夫人今日登了?门,也算给了?侯府一个震慑,料想他们心里有了?数,堂妹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沈幼宜道:“希望如此吧。”可能真?是她们想严重?了?,不然大姐姐为何还愿留下?
然而五日后,却是出了?大事。
上门和离吧
夜半三更?,月亮早已隐去,崔府就是?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候被人拍响门的。
上值的仆从?以为长安城里出了大?事,瞌睡虫早已吓跑,赶紧爬起来去开门。
来人是?崔雪羽身边的贴身婢女,她满脸都是?血,边哭边喊道?:“求老太君国公爷救命,大?娘子……她快被陈家折磨死了,求老太君国公爷救命啊。”
这一番动静,三房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了。崔络尚未歇下,最?先到了厅堂,而后其他人也先后披着外衣赶了过来。
崔临面色难看的问:“你慢慢说,今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清芷叫婢子给她递了块湿巾子过去,她也顾不上擦拭血污,哽咽道?:“本来我?都伺候大?娘子洗漱睡下了,姑爷……不,他不是?姑爷,他就是?个畜牲,陈述他忽地醉汹汹的进了屋,要迫大?娘子与他同房。平日里就罢了,大?娘子她刚小产过啊,如何能伺候他?
我?帮着大?娘子去拉他,可力气始终不及男人。他动了手,把我?关到门外,我?担心大?娘子,去求二夫人。二夫人却说夫妻同房乃天?经地义?,不许我?坏事。任我?在外头如何拍打?,只听到娘子越来越弱的尖叫哭喊。我?实在怕了,才想着回崔府求救。只侯府的下人拦着,我?拚死撞了门才逃了出来,求国公爷为我?们大?娘子做主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陈家如何敢?”崔雪羽的姨娘已经哭晕了过去,崔三爷气的跳了脚。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当初也百般疼爱过,只后头有了儿子,这个女儿又胆小卑怯,父女俩渐渐就亲近不起来了。
但这不代表她的女儿能任人欺凌,年过四旬的崔三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清芷恨铁不成钢的问:“他一直如此?吗?喝醉了便随意打?骂?当日我?登门,你若早说,大?娘子今夜也不必受这一遭罪。”
婢女还是?哭:“奴婢和?大?娘子不敢说啊,若是?忍忍,日子还能过下去。否则和?夫人说了,您训斥侯府一顿,回头他们将气撒到大?娘子头上,还有得熬。那一家子都是?吃人的,二夫人刚开始还忌惮崔家,面子上还过得去。直到大?娘子迟迟没有身孕,她便日日磋磨。
大?娘子小产那日,我?去给她拿披风,回来便见妾室拉扯推搡,大?娘子这才把孩子摔没了。大?娘子气不过想要个说法,妾室好巧不巧的也被诊出了身孕,她有二夫人护着,我?们又能怎样?”
婢女自嘲一声,继续道?:“陈述不敢忤逆他父亲母亲,渐渐就酗上了酒。一喝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怨大?娘子生?不出孩子,是?大?娘子无用他才会去睡妾室。回头醒了酒,他又跪着求大?娘子原谅,好一顿甜言蜜语哄着。”
崔三爷也只是?哭,去求崔临:“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得把羽儿接回来啊。”
崔临刚想骂这不成气的三弟几句,崔老太君被仆妇扶着过来了,恼火道?:“当爹当成你这样?你还有脸问你大?哥如何?现下不把大?娘子接回来,是?要等着明天?给她收尸吗?”
崔临一惊,上前?道?:“母亲,您怎么醒了?”
崔老太君气的胸口不顺:“出了这等子事,我?如何还睡得下去?”
她环绕众人一圈道?:“你是?国公爷,有些事不方便做,况且你去了那不是?白白给他们脸?老三这个当父亲的得去,只你实在不顶用,叫璟行这个世子去给你撑面,再带上五十护院。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给他陈家留脸。”
说着崔老太君又看向?陈清芷:“老大?媳妇也跟着去,好好宽慰一下大?娘子。”
几人都听了个明白,这是?叫他们该打?骂便打?骂,不用留手。
长乐侯府许是?知道?跑了个婢女,有所准备。崔络他们到时,大?门紧闭。高竹喊了几声,里面也没人应,他上前?推了推,神情?严肃的看向?崔络。
“世子,里面有人抵着。”
崔络冷笑一声,拔了剑道?:“撞门。”
崔府的护卫都是?由?崔临这个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国公爷操练出来的,岂是?长乐侯府这群酒囊饭袋能比的,用了力,不出几下,门便开了。
侯府众人委实没料到崔家敢强闯宅院,仆从?们慌了神,去禀告各房主子。由?婢女带路,他们一路无阻的进了崔雪羽的院子。堂妹的卧房,崔络这个隔房堂哥和?三叔父不适合进去,便只在门外等。
陈清芷进了屋,满地的衣衫凌乱,一脸死气的崔雪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白色里裤染上了血。她捂住嘴说不出话,把人扶起来,叫哭红眼的婢女去打?水擦试。